徐锐双目一凝,豁然起身。
手枪?不对,不是手枪!
他几步跨到书架前面,盯着瓷瓶仔细观察,发现在瓷瓶的碎片周围有一把食指大小的飞刀钉在檀木书架上,直至没柄。
刚才他离杨渭元很近,却没有听到破风声,也没有看到杨渭元有抬手的动作,说明这柄飞刀绝不是杨渭元掷出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房中还有别人!”
徐锐惊呼一阵,震惊地望向杨渭元。
杨渭元轻笑着点了点头,抬起手掌轻轻一拍,徐锐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凭空出现,跪在桌案之前。
“影俾见过主人!”
那声音柔柔糯糯,却又带着十足的冷清。
徐锐定睛一看,只见此人面容清丽,皮肤白皙身段纤细,竟是个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
杨渭元笑眯眯地望着徐锐,不无得意地说道:“这便是义父的死士,影俾。”
“什么?!”
徐锐一惊,他实在无法将眼前的清丽少女与杀人如麻的死士联系起来,听杨渭元如此一说,这才发现少女眼神凛冽,神情淡漠,浑身散发着隐隐的杀气,仿佛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剑,随时准备取人性命,果真有那么几分女杀手的意思。
杨渭元叹道:“死士培养极难,义父穷尽半身也只培养出影俾一个,她根骨奇佳,若是不入我家门,也必然会成为一代武学高手。
如今她经过多年训练,善于伪装、潜伏、探听、刺杀、突袭等阴煞之术,只可惜义父家资微薄,又不是武学世家,与天下六大武圣之一的左大都督洪广利更是无法相比,以至影俾一直未寻到名师,到现在也只是二流,真是浪费了她这一身好根骨啊。”
“影俾无能,劳主人担忧!”
听杨渭元如此说,影俾立刻叩首。
杨渭元摆摆手,望向徐锐,徐锐此时正心念急转,杨渭元为何在这个时候抛出影俾?难道是要与我摊牌?
可他只要不提此事,我定然会默契地装作不知,何必急着摊牌?何况自己又没有和他为难,他完全没有理由与自己摊牌啊。
徐锐越想越是费解,却听杨渭元淡淡说道:“死士忠心耿耿,一生只会有一个主人,除非他的主人将他赠与他人。今日义父便将唯一的死士赠于你,影俾,从今以后他便是你的主人,唯一的主人,听明白了吗?”
“什么?!”
徐锐双目圆瞪,长着大嘴楞在当场。
影俾瞳孔一缩,显然心中也是极度震惊,但却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朝着徐锐抱拳下拜。
“影俾见过少主!”
杨渭元见徐锐吃惊,顿时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吧?今日寻你,便是想说此事,现在事情已了,喝完茶水你便赶紧回去休息,明日还有许多杂物等你来处理,义父现在将北武卫托付于你,你可不能再偷懒扯淡!”
这场处处透着诡异的谈话就此结束,徐锐几乎是被杨渭元赶出来的,直到走出县衙他还有些浑浑噩噩,今日之事他既没猜中开头,也没想到结局,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令他十分讨厌。
“见过徐佐领!”
临出县衙的时候,一个拎着食盒的伙头军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徐锐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这是去哪?”
伙头军笑道:“给大帅准备了宵夜,正要送去。”
徐锐点点头,与伙头军错身而过,心中思绪翻飞,继续想起心事。
杨渭元作为驰骋疆场多年的大军主帅,性格沉稳隐忍,徐锐绝不会认为他会突发奇想,无的放矢,今天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内涵深意才对。
徐锐能明显地感觉到杨渭元的异常,说明一定有事发生,这件事十有八九发生在不为人知的暗处,所以他无法言明。
而将贴身的死士赠与自己,便说明他察觉到了危险,而且危险是冲自己来的,可什么人会想对自己不利?难道是暗棋的人?
如果杨渭元真是暗棋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属下渐渐脱离控制,想要对自己不利,以阻止北武卫返回大魏,那么一切就都能说得通。
但却仍无法解释先前的那个矛盾。
说不通,说不通,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没有这块拼图,他便无法理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徐锐一边想着,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仍住在初入岭东时的那间客栈,不知不觉便走了回去。
刚刚踏入门廊,徐锐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娇呵。
“少主小心,房内有人!”
徐锐一愣,豁然抬头,只见影俾倒挂在房梁之上,一脸警惕。
“你怎么在这里?”
徐锐吓了一跳,影俾却如同一只小猫落了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少主,影俾善于隐匿之术,从今日起便会在暗中保护您。”
暗中保护?难不成以后我洗澡出恭都要被她看着?
徐锐浑身一颤,感觉很不舒服,但他现在暂时没工夫理会这个,因为直觉告诉他,今晚这件怪事的答案或许就要浮出水面了。
他压低声音沉声问道:“你刚刚说房中有人?”
影俾点头道:“就在您的房中,是个高手,若正面相扛影俾多半不是对手。”
“高手……”
徐锐双眼微眯,杨渭元说过影俾算是二流,她无法相抗的高手岂不是一流?一个一流高手大晚上潜入自己房中究竟意欲何为呢?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