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西川大军就要一战而下,谨慎如崔焕臣也难免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帅台上的世家家主们更是无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都努力装出一副满脸堆笑的模样,满心思所着一会儿该如何恭喜崔家取得这场大胜。
在场之人唯独卢家两兄弟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敢去看最后的结果。
对于卢家这个西川老二来说,只有崔家在努力维持西川平稳的时候才会投鼠忌器,一旦崔家彻底掌控西川,或者西川彻底失控,便是对付他们的时候,两人不慌才是怪事。
崔焕臣忽然瞟见二人的模样,心中大为畅快,调笑道“卢老弟脸色不好,难道是身体不适?”
“啊?”
卢林峰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惊慌失措地张望一番,最后不明所以地望向崔焕臣。
崔焕臣见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卢家家主竟变成了惊弓之鸟,顿时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身边的人也都附和着笑出了声。
卢林山脸色阵青阵白,咬着牙低下了头。
崔焕臣正笑得快慰,却突然发现周围的笑声忽然快速低了下去,他回过神来,朝战场上一看,顿时大惊。
不知什么时候山脚下突然出现近百辆奇形怪状的天启战车,这些战车分成数队,辆为一组,首尾衔接,排成一字长蛇阵,犹如一根根利箭直插骑兵队伍,不一会儿便将骑兵阵型切割得七零八碎。
天启战车本就是为了对付黑旗军这等重装骑兵设计,两马或四马拉车,马前设有如火车前脸一般的锥形防冲装护栏,车身全由薄钢板构成,除了速度不够快,几乎没有任何弱点。
当天启战车呼啸着与骑兵正面硬碰的时候,不但唯一的速度劣势小到微乎其微,而且骑兵赖以成名的冲击力瞬间就变成了笑话。
血肉之躯终究不可能是钢铁洪流的对手,“加特林”弩床一刻不停地pēn_shè弩箭,战马上的骑兵顿时便如熟透的果实般不停地往下坠。
不可否认,武陵亲军的确作战勇猛,换了其他军队,乍见这等绞肉机器恐怕立刻便会生出怯战之心,可这支骑兵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凭借数量优势想要将战车包围。
可是武器的代差绝不是仅凭意志便能扭转的,就算浑身是铁的黑旗军在正面对撞之下都奈何不了天启战车,又何况是这支轻骑兵?
不仅如此,这次指挥天启战车出战的乃是张佐烽,抛开心态不谈,张佐烽绝对是徐锐帐下最能打的将军。
他手中的军队不但意志顽强,战斗力旺盛,而且常常能根据敌人的特点制定专门的战术。
这次天启战车化成小股,从四面八方迎击骑兵,敌军将领没有想到天启战车竟会这般强悍,错过了撤退的最佳时机,被张佐烽死死咬住,打成一团乱战。
如此一来,张佐烽便成功避免了最担心的事,那就是骑兵凭借速度优势绕开天启战车直插炮兵阵地的窘境。
帅台上,眼看到手的胜利又生出了不小的变数,崔焕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而就在这时,帅台周围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喊杀声,台上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
崔焕臣沉下脸色,问左右到。
“报,郑家的死士正突袭帅台!”
传令将军惊慌地向崔焕臣说到。
崔焕臣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摆摆手道“本督要专心观察战场形势,此等小事你们尽快解决!”
传令将军闻言硬着头皮道“都督,崔家此次尽起死士,来势汹汹,想必是要放手一搏,还请都督尽快撤离此地,不要给宵小之辈留下可趁之机!”
此言一出,帅台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崔焕臣眉头一皱“看来郑逸楠那个草包还是败给了郑逸晨,只是郑家不过只剩十几个死士,为何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传令将军摇了摇头“末将不知,但围攻帅台之人绝非十几个,至少也有数百。”
“什么?!”
崔焕臣脸色微变,终于认真起来。
一旁的崔长帧闻言,连忙拱手道“老祖宗,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眼下两军正打到关键时刻,我军胜利指日可待,您可不能出一点差错,还请速速撤到安全的地方,继续指挥大军!”
“是啊,老祖宗您快走吧,只要您安全,崔家就安全!”
崔长顺也附和到。
崔焕臣无奈地点了点头,目光却突然落在身旁的卢家两兄弟身上,二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但崔焕臣却能看出他们内心的冷笑与嘲弄。
他猛地一咬牙道“咱们先撤,把这两人也带走!”
“什么?”
话音一落,卢林峰与卢林山当即大惊,可崔家的侍卫们却不由分说,强行将两人拉了起来。
跟着他们的那小斯见状,似是心中恐惧,转身便逃,自然也被侍卫们拦了下来。
他苦着脸指了指自家的两位主人,又指了指自己,不住地作揖,好像在说“我不过是个打杂的,你们要抓就去抓老爷吧。”
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崔焕臣原本还很差的心情顿时有了一丝缓解,冷笑道“大名鼎鼎的卢家都养了些什么下人,带上他,让两位卢老爷好好看看。”
侍卫们得令,猛地一推那小斯,小斯不得不跟上脸色铁青的二卢,随着崔焕臣迅速撤离帅台,在场众位家主顿时乱成一团,但侍卫们堵住了帅台出口,无论他们多么慌张,也只得在帅台上死等。
崔焕臣一行下来时,帅台之下早有亲卫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