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卫离开整整一个时辰之后,万隆城的南城门突然打开了一小条缝,放出一个孤零零的斥候,然后又迅速关上城门,仿佛关得晚上片刻便要遭受灭顶之灾一般。
出了城门的斥候仿佛离巢的虫豸,胆小、无助又弱小,丝毫不敢耽搁,立刻撒开马蹄,朝附近的城池奔去。
大约距离万隆城七八里外,他小心翼翼地穿过西北的一片小树林,踏上了一望无际的官道,总算脱离了伏击圈,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恐怖的破风声,紧接着一支拇指粗细的弩箭毫无朕兆地命中战马左眼,又从右眼中穿了出来,胯下的战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头栽倒在地。
“哗啦啦”一阵细碎的响动之后,从他身后的密林之中跃出一队穿着迷彩铠甲的骑兵,呼啸着直奔他而来。
斥候好不容易才从马尸下脱身,一见此景,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绝望。
“南朝的各位大人,放过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过是混口饭吃,请各位大人高抬贵手啊……”
斥候没有逃跑,反而跪在原地,磕头如捣蒜,不住地求饶。
然而那些骑兵似乎根本没有听他说话的打算,只见一个骑兵飞奔而来,身子朝地上一探,准确地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扔在了马背之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减速。
这等马技,这等臂力着实叫人惊叹。
斥候心中大惊,身子下意识地扭了扭,一柄冰冷的弯刀立刻抵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敢动一下,便叫你人头落地!”
说话的人语气冷冽,绝不似玩笑。
斥候骇得浑身发抖,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一片空白的斥候被人提了下来,狠狠扔在了地上,他抬头一看,只见四周围满了人,而正中有个少年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正冷冷地朝他望来。
这少年难道就是南朝大军的大官?
斥候心中一惊,冷汗立刻就从额头上落了下来,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嘴里不住地求饶。
“南朝爷爷们高抬贵手,小的只是个送信的,爷爷们放过我吧!”
徐锐愣愣望着这个毫无骨气可言的斥候,暗道这就是我北国男儿么?
心中一股厌恶之意油然而生,从怀里掏出一方印信交给林绍东,又朝斥候身边的曹思源点了点头。
曹思源一脚将那斥候踢翻在地,方才他被周知府气得够呛,这一下用上了七分力,那斥候顿时疼得涨红了脸,躺在地上哭嚎起来。
林绍东走到他面前,鄙夷地望了他一眼,揪着他的头发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然后把徐锐交给自己的印信凑到斥候眼前。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再叫一句南朝爷爷,小爷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那斥候睁眼一看,只见印信上写着“钦赐大魏天启掌帅之印”几个大字,顿时大惊:“你们是天启卫,是钦差?!”
林绍东冷哼一声,一把将他扔在地上道:“知道我们是谁就好,现在我家大人要问你话,敢有半句虚言,小爷我立刻将你当作投降南朝的叛徒,斩首祭旗!”
“小的不敢,大人想知道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斥候连忙跪好,颤抖着说。
“你是万隆城的信使?”
徐锐淡淡地问。
“是,小的正是万隆城的信使,今日南朝……呃,天启卫驾临万隆,知府周大人担心你们已经投降了南朝,所以派小的去六十里外的渠山城送信,要他们做好防备。”
不等徐锐开口询问,斥候便似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曹思源恨恨地咬着呀道:“那狗官自己不开城门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和其他城池勾结!”
“法不责众嘛,他自己心虚自然想拉上别人。”
林绍东耸了耸肩,在国子监混了几年,对这些官僚的心理,他倒比曹思源认识得深刻。
“这么说来你该算是周知府的心腹,定然对最近的军情十分了解咯?”
徐锐不理会曹思源和林绍东的窃窃私语,继续问到。
斥候顿时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小的只是个跑腿的货色,怎会是周知府的心腹?不过……不过朝廷的邸报小的也刚好看过,不知钦差大人想要知道什么?”
“废话少说,直接将最近的战况报来,朝廷的大军有没有出动?”
徐锐自动略过斥候的前半句话,沉声到。
斥候忙到:“是是是,朝廷大军出动了,前任南线边军主帅肖进武大人察觉出南朝将从西川突袭我朝,率领九万边军驰援而来。
同时,京师十二卫倾巢出动,星夜兼程开向西川。
还有,还有圣上任命五军都督府右大都督刘异刘大帅继任南线边军主帅一职,率领左右龙骧卫以及数万边军坐镇东南战线,继续监视留在北齐境内的南朝大军主力。”
“圣上这是要拼命了!”
听完斥候的话,徐锐心中一惊,身子下意识地往前一倾,厉声问道:“我朝大军可曾与南朝大军接战?”
斥候连忙点头道:“有有有,朝廷的邸报刚刚才到,数日前肖进武将军的九万边军与南朝主力不期而遇,双方激战一日,肖进武将军折损六万人马,后撤三十余里。
四日前,北长兴卫在广元府附近遭遇南朝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梁同芳将军兵败之后率领残部与李光祖将军的南武卫会和,但随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