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磕开徐锐这一剑,汉子便能顺势一刀将他劈成两半。
然而令汉子没想到的是,徐锐的剑刺到一半竟然突然转向,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朝绕开短刀,继续刺向他的心窝。
剑还是那么绵软无力,速度也还是不紧不慢,唯独出剑的轨迹匪夷所思,可正是这小小的变化,就能要了他的命。
汉子瞳孔一缩,他也是从血海尸山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惊变之下立刻放弃了先前的计划,巨大的身体飞快地向后退了一步,正好躲开了徐锐的致命一击。
令他惊愕的事情再度出现,徐锐的这一剑本该力道已尽,可眼看剑势将止之时,那柄短剑好似再获新生,又一次匪夷所思地变化轨迹,狠狠切在巨汉的左手手腕之上。
巨汉惨叫一声,左手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一击伤敌,徐锐立刻见好就收,在剩下的几个汉子围上来之前从容后退,回到了影俾身边。
“你没事吧?”
栖霞公主关切地问。
徐锐摇了摇头,阴沉地盯着巨汉,无名剑法奇异诡谲,就算徐锐的武功还欠火候,但凭借这套剑法的诡异,武圣之下无论是谁,第一次和他动手或多或少都要吃些小亏。
巨汉的左手不住颤抖,五根手指如鸡爪一般缩成一团,显然手筋已被挑断,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
他没了先前的轻视,好似恶狼遇见了毒蛇一般,如临大敌地冷冷盯着徐锐。
此时包厢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守在外围的侍卫们终于冲了过来。
徐锐和栖霞公主约会也不是一次两次,女儿家毕竟脸皮薄,有侍卫在身边多少都会有些害羞,再加上长兴乃是天子脚下,敢贸然行刺公主的人少之又少,公主这才让侍卫们避得远了些。
而从呼和暴起,到徐锐挑断巨汉手筋,前后不过十几息的时间,侍卫们这时赶到已经不算慢了。
“特木尔大人,官军来了,快走!”
巨汉身后的汉子听到脚步声顿时脸色一变,出声提醒,巨汉也知今日已经错过机会,再也无法杀掉青女,狠狠瞪了徐锐一眼,带着剩下的几人撞开窗户,从三楼跳了下去。
影俾只管保护徐锐,自然不会追击,徐锐也眼睁睁看着几人逃走,无动于衷,随后赶来的侍卫则留下一半人护住公主,其他人立刻反身下楼,朝他们追去。
也怪这几个人运气不好,徐锐接连出事,已经让刘夫人忍无可忍,刘异受不了老伴天天埋怨,倒是把家里一大半的护卫都派给了徐锐,此刻正远远护在外围。
一见问天阁出事,守在外面的护卫立刻围拢过来,二话不说,立刻便和从三楼跳出去的几人战成了一团。
徐锐收起短剑,又从地上捡起青鸾弩,不紧不慢地换好弹夹,却没有瞄准楼下正在激战的几个汉子,而是将青鸾弩挂回后腰,居高临下地冷眼旁观。
青女这才注意到,方才的激战撞散了栖霞公主的发髻,满头青丝低垂下来,恢复了几分女儿家的姿态。
“你是女人?”
青女诧异地问。
栖霞公主却理也不理,走到徐锐身边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想抓住他们?”
徐锐看了公主一眼,摇了摇头:“当然想,可是不能抓。”
公主一愣,刹那间便已经想清楚了前因后果过。
这些人明显是冲着青女来的,极有可能是乌力吉的手下,此时若真的将他们抓个正着,仅凭行刺公主一项罪名,大魏便必须与草原翻脸,到时候就算再不想打,也得出兵。
若真是如此,不但宏威皇帝的南向战略将彻底搁浅,整个魏国也将被拖入不可预知的未来,所以就算是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也得装聋作哑。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是真正的男人。”
栖霞公主握住徐锐的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语气里竟是充满了骄傲。
徐锐没想到她这么快便想通了事情的关键,诧异地向她望去,心中那股知音之感更浓了几分。
青女站在二人身后,看着他们这般亲密无间,旁若无人,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彻底沦为配角的落寞,不禁死死咬紧牙关,盯着两人,心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沮丧和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