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轶南的行踪并没有可疑之处,不知是他太能忍,还是我的方向错了。
我不信陆建邦被劫走与他无关,让大块头给我继续跟。一直到第二天入夜,通过大块头给我的消息,我才知道陆建邦所在之处。
陆建邦本就身体不好,沈轶南把他困在医院里也无可厚非。
但让我意料不到的是,凌雪竟然和沈轶南一块进出医院。所以这件事,凌雪也插手了?还是说,沈轶南要做点什么根本不会防着凌雪?
如果凌雪也插手了,也难怪我让沈轶南为我出头时,他会犹豫。这算什么,他们是搭档,会互相帮忙,互相掩护的那种?那么我呢,我在沈轶南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大块头驱车将我送到某个私立医院,告诉我陆建邦就在顶楼。
我正要下车,大块头制止我,“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的人打听过了,那个叫凌雪的女人还没出来,而且也没到换班的时间。”
我不得不留在车上继续等。
九点过半,我终于见到凌雪走出医院的身影。她十分谨慎地交代了外面的人,而后才上了车离开。
我吩咐大块头:“你找个人开车去拖住她,不能让她太快回来。”
大块头看了眼手表,说:“那你也必须要快,把这个戴上。“他把一个小小的耳麦塞进我耳朵里,“等会儿听我的,我会预估好时间,让你撤的时候,你要用最快的时间离开医院。”
我慎重地点头,大块头派人去拖住凌雪,他则将我从医院的后门悄悄带进去,送我上顶楼。
顶楼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这是vip病房区,但此时,长廊上站满了穿黑色西服的保镖,我猜测最后那个病房里,关着陆建邦。
我不确定我能蒙混过去,但是到了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我缓缓走近病房区,两个保镖立马堵在我面前,“请马上离开。“
“我是沈轶南的太太,他让我过来的。“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而后说:“对不起,没有凌小姐的吩咐,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所以,把陆建邦劫走的人,是凌雪而不是沈轶南?就为了让沈轶南快速解决陆氏,她不惜做这种事?
“凌小姐跟我老公,是最好的朋友,我老公让我来的,她没道理不知道。要不,你们打个电话问问?“
有人真的给凌雪打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
“你们打不通,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就什么都清楚了。”我拨了一个号,接通后说了两句,打开免提把手机递给其中一个保镖。
保镖哪里知道,这其实是大块头的声音,他在模仿沈轶南的声音。
“我怀疑里面的人会自杀,让我太太进去说几句话,有什么事我沈轶南担着。“
我终于被放进去,一路走到尽头,推开病房的门。
陆建邦躺在病床上,手上插了管子,脸色白得像纸,像是油尽灯枯。他已经老得不能再跟自然规律对抗。
我恨这个人,哪怕他的生命再也延续不了多久。
不知是我的恨意在此刻达到最高值,还是陆建邦在着急,总之,他缓缓睁开了眼,艰难地将目光对准我。
“你,你,沈轶南……“陆建邦变得激动,大口呼吸着氧气罩里的氧气。
我站在一个很安全距离,让他能清晰看到我的脸,却又不能伸手碰到我。他恨我是应该的,毕竟他那样恨沈轶南。
“陆老爷子,要当心啊,你再这么激动,一个呼吸不顺,神仙也救不了你。”我扬着笑瞅他,丝毫不管在他眼里我有多恶毒。
陆建邦缓过来了,用他那双浑浊的眼,死死地瞪我。
我笑意不减,“同样是你的孙子,我就不懂了,沈轶南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怨恨他?难道是因为,他的母亲沈雨佳?可人都不在了,你还耿耿于怀,如今终于也轮到你一只脚踏入鬼门关。“
陆建邦别过眼去,不看我,只那双手紧紧攥拳。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是不是该跟那些被你害过的人,说声对不起?譬如那个叫刘然的女人,她被你害死,却连死后被人记住的资格都没有。你难道,不该说些什么吗?”
我定定看着陆建邦,他听到我话,先是震惊,而后激动得全身颤抖,瞳孔张大,像见了鬼一样。
我也不忍心在他临死前,没给他答案,这是他该受的,在他那样伤害过我之后。世界是公平的,没一个人犯了过错,却能不承受后果。
“陆建邦,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疑问,想问我怎么知道刘然的事,是吗?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得先告诉我,那场车祸是不是你的手笔。来,你跟我说说,那场车祸的点滴。“
我大衣的兜里,手机正在录音,我要他把他自己指使的那场车祸,一个字不漏地告诉我。即便还没让他付出代价他就死了,我也要让他连死都死得不安心,他的墓碑上,不能有任何一个和仁慈相关的安眼。
陆建邦的恐惧以及不敢置信,全都通过他的肢体表现出来。因为颤抖幅度过大,挂针水的架子被打翻,药水瓶摔下来,洒了一地,细细的输液管里,有血液在倒流。
“你是,刘然?”
我缓缓凑近他耳旁,用冰凉的嗓音说:“没想到,刘然的命这么硬是吗?也没想到,刘然能亲眼看着你死是吗?陆建邦,你作恶太多,这就是你的下场。”
陆建邦喘着粗气,一个翻身摔下床去。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