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寒拖着行李箱,敲了好一阵门,陈天育才来开门。
抬眸瞬间,见到憔悴疲惫、黑眼圈占据小半个脸的陈天育。沈秋寒吃了一惊,几日不见,他怎么成了这样,不敢想象小丫头变成了什么样。
心里隐隐作痛,冷吸一口气,轻拍陈天育的肩膀,沉声道“谢谢兄弟,这几天辛苦了。”不等对方开口,扔下行李,直奔主卧。
如果他没记错,陈天育在乔迁当日,当着一众好友的面,承认主卧是给李依研准备的,专门按照她的喜好装修布置。
果然,主卧大床上,被子底下蜷缩着一个瘦弱单薄的身体,从发色和侧颜辨认出就是朝思暮想的可人儿。
沈秋寒正欲进屋,才反应过来刚才进门没换鞋,索性在卧室门口脱了鞋,穿着袜子进了房间。
走出去两步,沉思一秒,倏然回头对上站在门口那幅幽怨的麦色面容,嘴角象征性地咧了一下,点了点头再次表达谢意,随即轻轻关上了主卧门。
坐到床边,冷眸停留在秀颜上,满是疼惜。她紧闭的水眸下方一片青色,眼窝深陷,原本带些婴儿肥的小圆脸瘦的颧骨突出,小成了巴掌脸,脸一小显得撅着的蜜唇更显忧伤的情愫。
沈秋寒盯着秀颜,发着呆。李牧每日把李依研的情况报告给他,对于她的沉默不语,异常安静,他是了然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回到她身边可以让她改变,只希望用温暖、柔情,化解她冰封的心。
眼神放空,正在发愣,忽然李依研闭着水眸惊声尖叫,沈秋寒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
陈天育被关在门外,面无表情,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没有离开,他知道没多会,小丫头就会需要他。
听到房内的尖叫声,陈天育不假思索,推开门,两步跑到床前,一手握着李依研乱舞的手,一手轻抚秀颜,嘴上是温柔的呢喃“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怕,我在这,一直陪着你。”这句话一遍遍的重复着,终于小丫头微张的水眸再次合上,全身松弛下去。
陈天育把她身上的被子拉了拉,低声对冷眸泛着寒气,呆愣地床边的沈秋寒说道“出来说两句。”
沈秋寒魔怔了般跟着陈天育来到旁边客卧,大力地吸了口气,探究地问道“她这样多久了?听李牧说她只是不哭不笑不说话,怎么成这样了?”
麦色的面容紧蹙,点了支烟,他需要提提神,否则下一秒就要躺倒“刚开始前三天只是不说不笑,吃饭正常,还能去外面超市陪我买菜。昨天开始忽然情况严重,像是得了癔症般,总是被噩梦惊醒,醒来也像是没回神,眼神空洞无物,似乎连我都不认识。”
冷眸寒气上升,浓眉紧锁,站起身“走,现在送她去医院,这样下去不行。”
厚唇无奈地挑起“今早辛院长已经带着医院最好的精神科、内科、外科专家上门会诊过了。”
“什么结果?是抑郁症吗?”俊颜急促地望向旁侧。
“诊断结果是焦虑引起的妄想症,是她过分自责导致的结果。心理医生用催眠的方式,探寻了她的心境。
她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时空里,重复着出事当晚和小青一起喝酒、被下药、再被带到酒店房间的整个过程。
原来依研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可她认为自己是小青,一遍遍承受小青死前受过的痛苦。就像倒带一样,每隔两三个小时重复一遍。”
“辛院长怎么说?”冷眸起了雾气,手心紧紧攥着,沉声问道。
“很简单,让她知道她不是小青,她是李依研。”陈天育微叹一声,抬起头忍住眼眸里积攒的泪水,哽咽地说道“今天白天我试了好些方法,和她说过去的往事,抱着她睡,甚至还冲她吼过,可她依然活在小青的世界里,对我充耳不闻。”
顿了顿“辛院长走前嘱咐,如果明天早上她还是这样,必须送到医院输液抢救。知道你今天回来,我一直在等,我想她也在等你。今晚把她交给你了。”言毕,多年未掉落一滴泪的陈天育满面潮湿。
从他搭上易安到乌市的火车,坐到小丫头对面开始,她的喜怒哀乐就融化在了他的心里,根深蒂固。即使知道她已经和沈秋寒结婚,尝试很多次想拔除对她的情感,可就是放不下、扯不断、逃不脱。
见她遭受这么大的罪,可无能为力,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憔悴,枯萎。她最在乎的人已经不是自己,而是身旁这个男人,最后的希望只能给沈秋寒。
见俊颜面带微笑,一脸笃定地进了主卧,陈天育心里默默地祈祷,只要沈秋寒能让李依研恢复,就永远祝福他们。听从李依研的安排,和只听过名字而从未谋面的赵倩云试试。只要她能健康、快乐的活下去,他可以放弃自己的爱情。
沈秋寒进房后坐在床边瞅着秀颜发了会呆,看看天色已晚,她不吃不喝,他们都陪着她。
她的水眸半闭着,他知道她没有睡着,两三下脱了衣服,澡也不洗,拉开被子躺在李依研身后,胳膊圈着瘦的皮包骨头的可人儿,把头埋在她的脖颈。
一股淡淡的马鞭草夹杂着烟草味的清香温柔地覆盖在李依研的周身,大脑被这股记忆深处的味道激了一下。
他的身体能感受到她那微不可查的颤抖。冷眸继续闭着,他要用心探寻、靠近她的心所处的时空。
马鞭草的香气很快稳定了她的心神,二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陈天育在门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