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庄晓伟将这一切放到明处,泰渊城的危险态势显露无疑。
李恒川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庄晓伟的脸色变得阴沉,寒声道:“胡巢将军捐躯前嘱咐我们一定要守住泰渊城至少三天!此事关乎我南境之安危,都督大业之成败,绝不容有失!只要能守住泰渊城,任何代价我们都可以付出!”
庄晓伟的声音冷气逼人,隐含的深意让李恒川心中一惊。
不等李恒川开口,庄晓伟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欲成大事,不拘小节!何况此事无需我们亲自动手,将军也不必为此负责!”
李恒川犹豫道:“可那毕竟是我们南境的兄弟袍泽。”
庄晓伟寒声道:“他们不死,就会有更多的兄弟去死!这种害群之马,大难之前尚不知同心戮力,仍在尔虞我诈,谋取私利,死何足惜?”
李恒川想了半天还是无法做出决定,道:“你再让我想想。”
“将军!”庄晓伟还欲再劝,却被李恒川伸手制止。
李恒川道:“军务繁忙,我先去了。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谈。”
望着李恒川匆匆离去的身影,庄晓伟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又
何尝想这样做?背弃同袍,见死不救,人人不齿,大丈夫不屑为之。
可就如同他所说,泰渊城之战关乎南境甚至整个南齐的安危,那几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只知道勾心斗角,全然没有责任在身,有他们从中作梗,泰渊城怎么能够守得住?
现在只希望李恒川舍小义取大义,不要在意自己的名声,痛下决定,借刀杀人,除去这几根搅屎棍!
庄晓伟长叹口气,不再去想。他身份受限,只能谏言,至于李恒川会不会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他也有军务在身,不敢耽搁,扭头也去忙了。
李恒川走在去往城墙的路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庄晓伟的话语。
借刀杀人,扫清障碍!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魔咒一般萦绕在李恒川的心头,挥之不去。
李恒川站住脚步,深吸口气,重重的一甩头,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抛了出去。
李恒川是一个方正之人,这种德行有亏的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他静了静心,抬脚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城门口两侧的城墙是守卫的重中之重,由他麾下的一千泰渊守军守护,之前统军将领曾经向自己报告要申领一批箭矢,自己已经通过。此刻他便要去看一下,箭矢是否运达。
现如今城中箭矢紧缺,箭矢已经成为管制物资,调动必须经过李恒川批示,否则任何人不许挪用。
李恒川脚程极快,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军士都是他的麾下,纷纷见礼。有人转头便去通知职守城门的将领。
不多时,城墙上匆匆跑下一人,正是那一千守城将士的校尉统领李成德。
李成德抱拳向着李恒川深施一礼,起身道:“将军您怎么来了?属下正好有事要去找您。”
李恒川道:“哦?你有何事?”
李成德颇有几分焦急的道:“属下之前曾向您申领了一批箭矢,可是直到此刻,箭矢仍未运达。天德军不知道何时便会攻城,我手下弟兄手中的箭矢缺失严重,这怎么能行?没有箭矢,到时候这仗可怎么打?”
李恒川眉头皱起,道:“本将早已将调运箭矢的批文发下,而且命令他们即刻起运!此刻箭矢应该已经运达才对,怎会未到?”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一骑快马疾驰而来。
未等马匹停稳,马上骑士便跳了下来,连滚带爬跑到李恒川近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将军,出事了!”
李恒川急忙问道:“出了何事?速速报来!”
骑士颤声道:“小的是军部库房的兵丁,先前我们运送您批示的箭矢往此处,结果半路上被恒丰城的兵马拦截,他们说奉了周西峰将军的将令,将我们运送的箭矢征调了!押运的伍长不肯将箭矢给他们,结果被打成重伤,押运的兵丁也被他们扣押。小的侥幸逃出,打听到将军到此,特来报信!”
闻听此言,李恒川心头一阵无名火起。
周西峰乃恒丰城援军的统领,手下人马足有七千,是五股势力中最强的,之前的军事会议上便是他首先推三阻四,接口说自己麾下一路急行军太过劳累,不堪重负,将本该归他负责的城墙推给泰渊城守军,自己揽下一段没有危险的防区。此刻他竟然又仗势欺人,将城门守军的箭矢扣押截留。
李恒川银牙咬碎,怒火攻心,他一言不发,眼神中突然射出两道冷幽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