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对于这样的事情,景涛是完全可以不闻不问的。但因为梁曼为了动员沈佳参加学生会文艺部,自己被做为筹码成了徐心平的业余课外辅导老师,景涛就觉得有点压不住这件事儿在自己心里引起的浮波。更让他不能不心动的是,这件事的另一个直接受影响的人是那么美丽清纯的沈佳,他真的忍心看着事关她人生幸福的事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直接发展到最终可能会让这两个少男少女死心的黄河吗?但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所以思来想去,他就约了梁曼。
梁曼从景涛处得知这一情况,从女性的角度,感同身受地在心中涌起了种种难以言表的滋味。她明白景涛找她的意思,她很感激景涛没把这件事儿不当事儿,要真是那样:她不禁在脑海中浮现出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人们心中的白娘子沈佳那张将会无比凄美的面容。凄美虽然也是美,但那会让人心痛的。别人痛不痛她不敢说,她肯定会痛,而且会痛得生不如死,痛得恨不能以身相代。因为她是梁曼。
景涛和梁曼反复研究着能够切实可行的种种干预方案,最好的当然是能让徐心平彻底恢复,但那是要从心理和生理都要下手才可以的,而且那只是出于美好愿望而绝对不能指望会有什么效果把握的。而把这一情况以某种方式让沈佳知道,也绝不是什么好办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景涛在给徐心平辅导时,暗示一下徐心平,让徐心平知道他自已这个情况是要引起注意的,是很严重的。其他的事情,他们只能再细心关注着见机行事。
徐心平很快就从景涛老师那里领悟了十分明确的暗示。那天是周末,景涛给徐心平讲学习哲学的至关重要的素质不是一个人的聪明程度,而是一个人的智慧程度。聪明是对知识的掌握和运用,那只是智慧的其中一个功能,而智慧则是人所本具的心性之光,生命的种种现象都有赖于智慧之光的照耀。人的各种心理生理现象也无不在她的映象中。生理可以影响心理,心理同样也可以影响生理。生理和心理的相互影响有时会是很直接也很深刻的,有时甚至是不可逆的。
景老师说的最后两句话,闪电般击中了徐心平的内心,让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影响直接深刻”,“不可逆”?!
徐心平那天晚上竭尽所能的想打破那个“不可逆”,但结果却是失望、绝望,心底冰凉。
徐心平是绝对不会让沈佳受一点儿来自自已的委屈的,更何况是如此至关重大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问题。所以,当天晚上,压在徐心平心口的最直接也是最大的那块巨石,倒不是自己的身体情况和对自己以后的影响,反而是怎么样不让沈佳受到什么影响,至少要把沈佳受到的影响减少到最小。
天明时分,在徐心平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只有一条是清晰的:尽快把这个情况直接告诉沈佳。分手。
这天早上,虽然校园依旧景色如画,风和日丽。身边的沈佳也象往常一样,身姿清新,脚步轻盈。但徐心平却拖着如同灌了铅似的双腿,行尸走肉似的和沈佳到校园里散步。刚走到中心花园的第一张长条坐椅旁,徐心平就颓然坐了下去。沈佳见状,关切地问:“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生病了吗?”
徐心平用尽自己还能支配行动的最后一丝心力,把写好自己情况的一张纸递给了沈佳。然后就彻底变成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植物人。徐心平的灵魂,随着他的仰头向天,飘上了那无尽的虚空,连白云都不附着。
沈佳看了徐心平递过来的纸上面所写的东西后,却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大惊失色的情况。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又遇到了一个意外的问题而已。而且那个意外的问题,肯定是徐心平这段时间心思太过专一,学习太过用功紧张导致的。以后注意放松,肯定会很好恢复的。她也禁不住想起了暑假和徐心平一起学习时,徐心平那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幕。所以心下更加不以为意。看着身边生无可恋的徐心平,沈佳在心里安慰着他,“本白娘子别的本事不敢说,治平郎你的……,”沈佳害羞地不敢再想下去。
飘荡在天空中的徐心平,突然觉得有一阵阵的暧暧的轻风吹进耳朵里,那是沈佳正在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儿,他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不再有风吹着的耳朵,却被沈佳用手轻柔但有力的捏住扯着。徐心平就如风筝被线牵着一般,慢慢地飘落到了椅子上。
“心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敢保证,这肯定能好。咱们以后注意要有一定的放松时间就行。”见徐心平回过神儿来,沈佳的强心针马上就注射进徐心平的心里。
见徐心平并没有提起什么精神,沈佳就散发了她与生俱来的勾人心魄的万分娇媚,“我陪你放松。”
面对沈佳的炽热真情,徐心平心乱如麻,更多的是心痛。还有希望吗?哪怕是一丝丝?
无论如何,徐心平毕竟又在心里问这个问题了。理智也慢慢回到了徐心平心中,他想和沈佳提分手,但会不会就伤了她?不知怎么,他耳边回响起了景老师说的一段关于理性为人处事的话:
大事与我无关,不要妄心作乱。一切交给时间,翻过山头再看。
话虽如此,徐心平还是忍不住对沈佳说:“我不想…..”
“不要说了心平,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将来还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古人有海枯石烂,我只有一心不变。”
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