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蔓是在贺岐珩跟姜骋通电话的时候醒的。
贺岐珩见她醒了,姜骋很快就会赶来医院,本没打算多做停留。
转身要走的时候,梁蔓拉住了他的衣摆。
女孩儿小脸惨白,水汪汪的眼睛恳切的看着他,声音虚弱说:“贺先生,你能不能不要走!”
贺岐珩盯着她看了两秒,淡淡说了个“好”字。
一旁的林穆琛并不赞同他这么做,想说点什么,看了眼床上的梁蔓,最终又把话咽了回去。
贺岐珩将下午的高层会议交给了林穆琛主持,林穆琛点头应下,意味深长的看了贺岐珩一眼,转身离开了。
林穆琛是贺岐珩大学学弟,低一个级,本科毕业后又读了研究生,二十四岁研究生毕业后便进了恒安集团,一年时间,成了贺岐珩的特助,也是心腹。
他的能力,贺岐珩自然是信得过。
主持一个高层会议,绰绰有余。
在姜骋赶到医院来之前,梁蔓和贺岐珩并没有什么交流,贺岐珩按照护士吩咐的,剪开了消暑药水给梁蔓喝。
药水太苦,梁蔓喝了半管,便皱着眉不肯再喝。
贺岐珩看透着梁蔓孩子气的举动,去找来一次性纸杯接了水递给她,从她手上接过了没喝完的半管药。
梁蔓知道贺岐珩一直在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想跟贺岐珩说话,还是不想喝那半管药,只垂着头捧着杯子不紧不慢喝水。
然后,姜骋就到了。
梁蔓清楚,如果要提分手,不能让姜骋怀疑,她需要给姜骋一个合适的理由。
所以,贺岐珩要走的时候,她才会拉住贺岐珩,恳求他不要走。
“姜骋,你去忙吧!”
梁蔓实在说不出类似分手,或者更绝情的话来,只能故作冷漠的赶他走。
梁蔓垂着头,姜骋看不见她的表情,默默的站在床边,看着梁蔓的头顶,许久都没有说话。
而贺岐珩坐在椅子上,刚好看的一清二楚。
梁蔓紧抿着唇,眼睫湿润,一颗颗的泪水砸在被子上。
伤心挣扎的样子,分外惹人心疼。
贺岐珩能理解她的感受,但很难再感同身受。
在他这个年纪,很难再体会到年轻男女之间单纯的浓情炽意,更多的是身体本能和现实问题。
过了会儿,姜骋扯了嘴角笑道:“小蔓,你是不是中暑中糊涂了?你男人在这儿,你还让别的男人送你,把我摆什么位置呢?”
面对姜骋故作轻松的戏问,梁蔓并没有回应。
她紧紧抓着被子,手指关节都泛白了,才极力稳着颤抖的嗓子,异常平静道:“姜骋,我们分手吧!”
贺岐珩听见这话,眼眸平静的从梁蔓脸上划过。
姜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梁蔓竟然跟他提分手?
他们确定关系四年,不是没闹过别扭,最严重的一次,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几乎没说话,但即便是这样,他们谁也没提过分手两个字。
姜骋看着梁蔓,心里鼓鼓胀胀的,有什么要爆发似的。
可过了一阵儿,他又把那股怒气给压了下去,想起梁蔓今天的异常,不是无迹可寻。
“蔓蔓……”姜骋声音有些压抑喝沉重,问:“你是不是因为小白昨晚的电话,才跟我提分手?”
梁蔓用力咬了下唇,然后牵着嘴角淡淡笑道:“大白哥昨晚确实跟我打过电话,不过,这只是我跟你分手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这次姥姥生病,我想了很多。”梁蔓深吸了口气,“姜骋,我很爱你没错,但生活并不是只要有爱就行的。姥姥已经快八十岁了,谁也料不准明天会怎样,如果有什么意外,姜骋你能给我什么呢?”
“你连自己都顾不上,你拿什么来给我安全感?”
梁蔓知道这些话很伤人,尤其是那么骄傲的姜骋,没多说一个字,她就觉得心脏被针狠狠的刺一样。
她轻笑道:“姜骋,我们继续在一起,于你于我都没有任何好处,既然这样,何不分手各自安好呢?”
姜骋脸冷沉的骇人,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梁蔓,问:“梁蔓,你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还是觉得我姜骋很蠢,会相信你这么蹩脚的理由?’
梁蔓忽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睛又红又肿,讽刺道:“蹩脚么?可我却觉得这就是现实!姜骋,如果你现在真的有能力,我自然用不着跟你分手。”
“可是,你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