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将千灯节的流程说给三人听后,也便回去命人筹备千灯会了。
崇善曾在千灯镇待过两年,那千灯会的流程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况且那千灯仙子是由他来扮演,只要没有意外,定能做到万无一失。至于崇元,则从随身携带的百宝袋中取出了几张紫色的符纸,他要画几张五雷镇妖符。在道教中,紫为纯阳之色,为尊贵,为清静,为祥瑞,太上西出,紫气东来,修为极高深者,头顶身上便有紫气金光。所以这紫色的符纸承载的能量也最大,却也最难画。
画完镇妖符,已是日落西山之时,此时的崇元已是冷汗漓漓、面色苍白,须知画符需一气呵成、全神贯注,不得出现一丝偏差,何况还是这借了太阳真火的紫色符。崇元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耗费了巨大的心神,好在这符终于是完成了。
至于崇善,则唤出法器正阳剑,用前些年偶然得来的朱砂王,画上伏魔阵法。这正阳剑乃是罗浮派第三任掌门游历天下时的佩剑,用雷击枣木辅以天火淬炼而成,虽其貌不扬黑不溜秋,但却内含真正的天罚之雷,是妖魔邪祟的克星。说来这罗浮派虽门人凋敝,却传承悠久,不过这倒是便宜了那些弟子,因为人少,倒是每人都能得一件不错的法器。
杜若修为不及二人,但玄清真人念及她天份最高,于是将门派中最好的法器赐予了她,便是那祖师爷温养多年的素月笛。这素月笛据传是慈航真人的道场竹林中一棵有了灵的翠竹制成,不仅能平心静气驱逐心魔,还能消除戾气。在罗浮山修炼的五年间,杜若早已将素月笛的使用方法熟稔于心。
万事俱备。
千灯镇上的镇民几乎人人都会做灯笼,不过精巧别致的倒不是人人都会。千灯节上用的灯笼皆是由西街的灯笼匠所做,灯笼匠做的灯笼以精致取胜,造型各异,最常见的是荷花形状的花灯,其次是狮子灯,最少见的是仙女灯。仙女灯由艾草纸和十年以上的湘妃竹做成,除了材料难寻,那灯笼上绘的仙女飞天图才最考验灯笼匠的手艺。等到千灯节那日夜里,千灯彩胜,同时齐出,大街小巷皆是手持各色花灯的人。灯赏得差不多了,便是千灯节的压轴大戏——天灯仙子游街了。
崇善早已服下换容丹,由崇元施法将他变作杜若的模样,就等着那花灯轿来接他游街了。此刻的崇善,除了神态与真杜若有些不同,其他的就连杜若自己也找不出差别。
第一次穿女人的曳裙,崇善似乎连如何走路都忘了。这流仙裙穿在他身上,确切说,应该是杜若身上,竟出奇的合适,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杜若也是第一次见自己这般模样,不过,她并没有太多奇异感,而是似曾相识,所以竟觉得稀松平常。
相比于杜若,崇元却完全失神了。虽然知道眼前的人并非真正的杜若,而是崇善所化,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将目光转向别处,眼前的女子仿若从画中走出,静若秋菊,俏似春桃,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若不是崇善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发窘,变回原本的模样,崇元怕是一时半刻都难以回神。
见气氛有些尴尬,崇元轻轻咳了一声,道:“师弟,未曾想到你变作女子竟这般好看,比葛仙宫中壁画上的仙女还要美上几分。”
这次换杜若发窘了,这不明摆着在夸她吗?正欲转移话题缓解尴尬,崇善却先开口了:“师兄,你这是在夸师妹赛天仙吗?”
“啊,我…我…”崇元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那句话是如此露骨。
气氛愈发尴尬,三人索性都不再说话,杜若还好,虽有些惊讶,倒也还镇定。至于崇善,虽然识趣的不再说话,但神色却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最尴尬的莫过于崇元了,若是有个地缝,他大概早就毫不犹豫的钻进去了。
好在那接天灯仙子的花灯轿终于来了。良辰吉时已到,崇善连忙化回杜若的模样,由众人簇拥着上了轿子。至于真杜若,则穿上崇善的长衫,扮成了个眉目清秀的俏公子,提着盏彩灯跟着人群看天灯仙子游街去了。
崇元这次倒不敢直视花灯轿上的“杜若”了,怕又失了态。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对杜若存在一种怎样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初见杜若被她驳了面子,他就开始变得有些在意她的想法,甚至想融化她的冷若冰霜。本以为时间久了这种感觉便会淡去,未曾想到当日从玄清真人处得知这小师妹要随他们下山,他竟有些惊喜,而如今见到她盛装的样子,更觉得心神荡漾,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魔吗?
却说那言儿与冥儿两姐妹,本该前日就离开千灯镇,只因那冥儿万般央求,言儿无奈之下便同意过完这千灯节再启程。姐妹二人当日也提着花灯随着人群看那天灯仙子游街散花,因为人多拥挤,两姐妹并没有看清天灯仙子的面目。不过倒是瞧见了崇元与杜若二人,见杜若作男子的装扮,她有些好奇,为何她要女扮男装?
待花灯轿由镇民扮的天兵天将送到千灯会会场,言儿才瞧见那天灯仙子的模样,竟是那兄妹三人中的妹妹,可是方才她明明看见那女子是另一副装扮啊。不过,仔细观察了一番,言儿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那天灯仙子虽宛若神女,但走路的仪态却有些失和,更像个男子。想到这里,她心里似乎已有了些眉目。
“言姐姐,你看那个仙子像不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姐姐!”这时候,冥儿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