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奕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今日去了宫里,那个人说让我离开你,言语间的意思是姜家功高震主。”
姜离歌仍然不相信道:“不可能,皇上和我阿爹有生死情义,怎么会对付姜家?”
楚天奕苦笑道:“离歌,事实如此,你不得不信。”
姜离歌脸色苍白起来,心中乱极了。
自古权臣没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这个她早已经知道,可她万没有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以为姜家至少有几十年的恢弘,没想到不过十余年就惹得帝王忌惮,而且对方是帝王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死而无憾,只是子衿和轻尘还那么小,阿奕才刚刚和她在一起,如何舍得。
楚天奕轻轻拥住她,轻声道:“离歌,咱们反吧。”
姜离歌下意识道:“我姜家一直忠心耿耿,怎么能谋反?这不是要天下人戳脊梁骨吗?”
楚天奕见她到了这种情况依然在乎那所谓忠臣的名号,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他都这样对你们了,你为何还要忠于他!”
姜离歌苦笑道:“阿奕,你不懂......”
楚天奕恼怒道:“有什么不懂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家都把刀架在脖子上了,你还笑脸相迎!”
姜离歌无奈道:“我忠的是南楚江山,我不愿意看到南楚百姓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毁于姜家。”
楚天奕无力道:“既然你忠的是南楚江山,咱们只换个皇帝便是,哪里会影响到南楚百姓,再者,百姓根本就不在意谁坐在那个位置上。”
姜离歌心中还是有几分震惊,她知道楚天奕要那个皇位,当他直接说出来时,她还是感到有一丝害怕,成,固然为王,姜家可再保百年兴荣,可败,阿奕会死,姜家会灭,甚至会比帝王忌惮死得更早,更彻底。
姜离歌思索半晌,认真道:“先静观其变吧,毕竟皇上还没有把这事儿抬到明面上,再者,帝王忌惮本就是亘古不变的常理,我们不让皇上抓到小辫子便无事。”
楚天奕难过道:“离歌,在你眼里,是不是我还没有你所谓的忠臣名号重要?”
姜离歌叹气道:“阿奕,你不懂,年纪越大,就越觉得自己身上有沉甸甸的责任,有时候都让我喘不过气来,可我是姜离歌,我一人死无妨,可姜家两百多口人,我不能用他们冒险。”
楚天奕下意识抱紧了她,妥协道:“不反便不反,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如今那个人已经知道我把此事告诉你了,你要怎么办?”
姜离歌坐起身,边穿衣服边道:“穿上衣服,咱们去知会阿爹一声,让阿爹有个心理准备。”
楚天奕忧心道:“阿爹会信么?万一阿爹以为我想要那个位置才这么说呢?”
姜离歌好笑道:“你放心吧,阿爹既然认了你,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你。”
楚天奕心中微暖,也穿起衣服来。
二人不一会儿便出了离歌院向书房而去。
此时天色虽晚,但镇北侯一向会在书房处理许久军务,也不担心遇不上。
到了镇猓灯果然还亮着,姜离歌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阿爹,一品镇北侯,南楚当之无愧的战神,身经百战,戍守边关多年,与家人聚少离多,如今闲暇下来,仍然每夜处理军务到极晚,更别说舍身忘死救了皇上多次,皇上怎么舍得这样对他们?
烦乱中,姜离歌敲了一下书房门。
男人威严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进来。”
姜离歌和楚天奕推门而入。
姜傲见是二人,慈爱道:“可是今日入宫有何不妥?”
楚天奕心中暗叹不已,果然是镇北侯,一眼便知道问题在何处。
恭敬道:“阿爹,的确是入宫之事。”楚天奕不知该如何说,说那个人要对付姜家?
姜傲笑道:“能把你们小两口急成这样,想必是大事了。”见楚天奕有所犹疑,姜傲平和道:“天奕,有什么但说无妨。”
楚天奕恭敬道:“阿爹,父皇心中对你已有忌惮之心。”
姜傲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手上的毛笔一下滑到了书桌上,染黑了军务折子,掩饰道:“这笔也不知道怎了,居然掉了。”
又镇定道:“你们也不必担心,皇上只是起了忌惮之心,并不会做什么。”背到身后颤抖的手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姜离歌心疼道:“阿爹,有什么离歌愿意和您一起担着。”
姜傲欣慰道:“离歌长大了,阿爹也可以放心了。”
楚天奕看着姜傲自欺欺人,不忍心再说下去,可又知道这件事不是逃避就可以的,狠心道:“阿爹,父皇不止起了忌惮之心,今日进宫,父皇让小婿离开离歌,言语间是要对姜家动手,阿爹,事已至此,您何必自我安慰?”
姜傲苦笑道:“阿爹与皇上,少年草莽相识,而后追随左右,一直至今,期间为皇上肝脑涂地,凡事冲在最前面,曾救皇上于水火无数次,却从未居功自傲。自以为和皇上有些情分在,姜家就算是要灭,少说也有几十年安宁,没想到最后还是犯了忌讳。”
又看向姜离歌,颇有些不舍道:“阿爹从不害怕死,唯一害怕的是拖累了整个姜家,再不能庇佑妻子孩子。”
又感叹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姜离歌心中难过不已,见自家阿爹如此难受的模样,担心道:“阿爹,不管如何,保重身子最重要。”
姜傲苦笑道:“是是非非,纷纷扰扰,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