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心绪不宁的洛依,在天色未亮的凌晨时分醒了过来。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想让自己继续睡一觉,很可惜,却怎么都难以入眠。
索性睁开眼睛,她凝望着典雅的天花板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掀开暖柔的被子下床,打算去喝一杯微烫的开水。
精致如瓷的小脚丫,套上了床前的米色拖鞋,她伸手拿过床头的雪白晨褛披上双肩,刚想转动门把,极其轻微的“咔嚓”一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犹为清晰。
听起来,好像是雕花大门关上的声音。
洛依贴近门板侧耳倾听,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打开门,她快步走出长廊的拐角,穿过点着朦胧夜灯的客厅,拉开厚重的深褐色大门,一抹高瘦孤独的背影,直接映入了她的眼帘。
他背着鼓鼓囊囊的黑色双肩背包,沿着炽白灯光的潮湿柏油路,迈出两条细长的腿,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光亮而去。
那炽亮的光线,根本无法驱散他如影随形的落寂。
清晨的空气,蕴含着雨水过后的湿润阴凉,吹过令人背脊发冷的寒风,让洛依不自觉地拢紧了身上披着的晨褛。
她遥望着这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他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小黑点,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心有戚戚然,她轻轻关上门转过身,缓步走去接了杯热烫的开水。
她冰凉葱白的指尖,透过清明的双层玻璃杯,汲取了热水些微的暖意。
靠坐上沙发,她的眼眸不经意间望见桌面上摆放着的一张纸笺,那是一张洁白如雪的纸笺。
她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放下手中的温暖,她拿起纸笺,打开。
亲爱的小伙伴们:
我想自己出去走走,别担心,我记得回家的路。
回见
邪漠
龙飞凤舞的字迹,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潇洒,飘逸。
放下纸笺,洛依望着桌面上柔嫩芬芳的花朵,似在细细描绘着那鳞次栉比的花瓣。
其实,她昨晚就看出来了,无论是姬子给他上药时的赖皮。还是晚餐时一如既往的幽默,都是邪漠的保护色。
他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嬉皮笑脸的与往常无异。就如冰冷的寒霜是属于她的保护色一样。
他的痛,她懂。
她只愿:他青春萌动的眼泪,能早点绽放出幸福的花朵。
慢慢合上纸笺,将它摆放回原来的位置,洛依重新端起杯子,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微烫的淡淡液体,滑过了她干涩的喉间,流向她泛开酸楚的心田。
很可惜,那液体的热度太过于低微,根本就无法暖化结上了冰霜的心坎。
闭上眼睛,她抱起绵软的蕾丝抱枕,将嫩白的小脸,埋进了朵朵盛开着的刺绣蕾丝花蕊中。
这一刻的她,很想很想做一件能够发泄情绪的事情,可以令她的身心彻底放松缓和下来。
她放松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服装设计。很显然,现在的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画图稿;另一种是跳舞,这应该是她目前解压舒缓情绪的最好方式了。
扔下抱枕,她信步走向拐角的客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真皮沙发上,被她扔下的那只正方形蕾丝花边抱枕,轻轻地弹跳了两下后,斜靠着沙发背静止了下来。亮白的缎面上,那朵细致如斯的刺绣蕾丝花蕊,像是绽放得格外淡雅美丽。
沙发前搁在桌面上的那杯热水,却渐渐变凉,变冷。
进入房间内,卧室与小阳台之间的空间距离,就是洛依最好的舞台。
只见她穿着淡紫色的绸缎睡衣,耳朵里塞着铂金色的耳机,小巧精致的p3夹在她微微敞开的衣襟,脚上穿着一双棉质的暗紫色袜子,听着耳畔里传来的悠扬音乐,她练习着舞蹈最基本的基本功。
一曲练习结束,热身的基本功也跟着结束,她换上了一首特色的民族音乐,开始尽情地伸展身姿,酣畅淋漓的舞动着,将心底的种种不快,让那一个个跳跃,一个个摆动来替代,宣泄。
半开着的阳台外,沁凉的微风吹进来,扬起了雪白轻纱的浪漫涟漪。
灰暗的天色,渐渐变成了灰白,天,亮了。
带着沁出的畅快汗意,她忘我地旋转着,准备结束这一首傣族的舞曲时,她的门,被急促地敲响。
微微喘着气,她擦掉额间冒出的薄汗。
一点都不意外,外面站着的是心急如焚的姬子。
一见到洛依的影子,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洛依,邪漠走了!”
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着急与不安。
“我知道。”
洛依摘下塞在耳朵里的耳机。
“你知道!?”
声音往上扬高了一个八度。
她十分惊讶,洛依怎么知道邪漠要走?难道是他早就告诉她了!?
“他早就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呀!?”
她急得满脸通红。
洛依拍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将她拉进来关上门。
“我也是今早才发现的。你先别急,他没事的,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缓解调适一下心情。”
姬子的眼眶开始泛红,带着哽咽:
“是我不好,是我伤害了他”
洛依把她就要埋进胸口的脸抬了起来,望进她蔓延着泪水的眼眸:
“我想,他不会怪你的。在这件事情上,谁都没有错,错只错在,不是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洛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