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珩原以为凤九卿已经睡下了,拿了条小绒毯过来准备给他盖一下,走近了,却发现他原来只是低垂着眼帘,并没有睡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月珩看他没睡着,原本打算把毯子丢过去让他自己盖,转念又想到,他现在好歹也算是个伤病号,就又耐着性子过来给他盖上了毯子。
凤九卿抬眸,长长的睫毛向上翻卷起的一瞬间,月珩好像看到了他眼中的忧虑之色,但仔细去看的时候又恢复如常了,她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在想……那个钱老爷,为什么要带两个小木头人过来……”
月珩随口答道,“总不能无凭无据的就来衙门告别人吧,告状嘛,俗话都说‘口说无凭’,一般就是,要么人证,要么物证,总也得有一样吧。”
“可是这个物证,对于指证李老爷帮助不算大,毕竟很不直接,他拿在手里却又很难自圆其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的理由总是不容易让人信服,反而容易招惹来怀疑……与其如此,他都不如拿上一两件李老爷的贴身之物作为物证,想必以他的势力,也未必就弄不到。”
“这么说……倒是也对……”月珩想了想,说道,“那……是不是,这个木头人,其实还有些什么别的含义,是他想说,但是又不能明说的呢,所以假借告状一事,故意卖了个明显的破绽,好让我们去调查?”
“嗯。”凤九卿颔首,“我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这木头人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月珩在软塌旁坐下,托着腮思考,“之前听人说,木头人和草人似乎是常常被用于巫蛊之术的哦。”月珩说道,“就比如,民间常常会有术士用扎草人或者雕刻木头人的方法,来进行一些替身或者诅咒之类的术法……不过,我也不曾见过,想来应该也不是很有用处的,要么大家都不用努力了,看谁比自己厉害,就直接诅咒死对方得了……”
凤九卿轻笑,“是呀,如果诅咒有用,这个世界必然都是巫师术士掌权,就轮不到你月家执掌天下了。”
月珩却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执掌天下有什么好,看起来是天大的权势,其实……唉……谁稀罕啊……”
凤九卿突然坐了起来,把月珩吓了一跳。
“你不好好躺着,这是要干嘛?”
凤九卿一个骨碌从软榻上跳了下来,扯过外袍,行云流水一般的穿戴整齐,拉着月珩就要往外走,“走,我想起一桩事情来,要去请教一个人!”
月珩还没从他跳下软塌又以极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袍的一连串动作中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抓住了手腕子往门口走,她赶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快走了两步跟上,“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凤九卿边走边说道,“之前听你说到‘阴火’烧毁庄稼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样古怪的事情从不曾听过,但‘阴火’一说却的确存在,而且,所有有关阴火的事情,都十分诡异……传闻,有阴火入室,烧毁了所有的布料,其他东西却丝毫不损……又有说,有阴火入体之人,全身骨骼都被烧毁,而皮肉毛发却丝毫没有烧伤的痕迹……”
“竟有这种事?烧毁了布料,木头之类的却完全没有烧过的痕迹么?就算是可以只燃烧布料……那这阴火又是怎么穿过人体的毛发血肉,直接烧毁骨骼的呢……这阴火……当真是鬼火么?”
凤九卿不置可否道,“即便有些东西难以理解也无法解释,但天下之大,我们没见过没听过的事物实在太多,却也未必就是鬼神作怪。”
月珩点头,“那倒是,以前听人说,在北海里面有一座小岛,小岛上的人都有一种怪病,就是耳朵里会长满毛发,可是因为他们见到的所有人都是如此,也并不觉得奇怪,直到有一天,有渔船搁浅,到了小岛之上,他们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人耳朵都不长毛发的!”
“那可能他们会认为,是岛外的人全都有一种耳朵不会长毛的怪病呢!”
“哈哈,正是如此!”月珩笑。
很快,两个人到了尹老爷子所在的房间,尹老爷子正在屋子里哄小阳吃饭。
“老爷子!”月珩蹦蹦跳跳进了屋子。
尹老爷子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哎哟,你这丫头,快把我老头子的心脏都吓得跳出来了。”
月珩吐舌头,“人家都说,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你这老头子怕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连别人跟你打个招呼都害怕成这样!”
尹老爷子指指她,气得直哆嗦,“你……你这丫头……”
凤九卿走过来,“老爷子,我们过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唉,说吧。”尹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凤九卿,表情却渐渐凝固在脸上……
“我们想问问您关于‘阴火’的事情……”
“嗯……你先等等……”尹老爷子盯着凤九卿看了半晌,才幽幽回道,“你这孩子……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脉象……”
凤九卿愣了一下,看月珩正在逗着小阳玩,似乎没注意到这边,才微微松了口气,对尹老爷子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妨事。”
尹老爷子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折腾……对了,你刚刚问什么来着?”
“阴火……”
“哦……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阴火’之事的?”
凤九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