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檀香味,曦月吸了吸鼻子,被呛得几乎要咳出声。
她一张唇,正想说话,接着便是苦涩的药味灌进喉咙。
这味道,和她卧床久病时天天偿的药味也没什么不同,那种将死的感觉丝丝入骨,让她四肢都颤栗起来。
灌她药的人可能想呛死她,曦月拼命的抵抗,药水顺着下颌流出来浸湿她的衣领,对方还是在猛灌。
不仅如此,勺子还抵着她的上颚,撬开她的嘴巴,又是一大碗药灌进来。
又苦又涩。
曦月受不了了,挣扎着睁开眼睛,一挥手,只听“叮当”一声,药碗跌落在地,很快碎开。
眼前朦朦胧胧,也许是睡得太久了,什么都瞧不清。
曦月挥舞着一只手,怒道:“大胆!放肆!是谁想谋杀本宫?”
屋内陷入了死寂,没人说话。
曦月眨眨眼睛,这一次看得清楚了。
她看见床前坐着一个云鬓高堆的美妇人,美妇人也呆呆的望着她,一双美眸里含着泪珠,看着将滴未滴,被曦月刚才的话吓得也不敢哭了。
再往美妇人身后一瞧,发现这屋子怪里怪气的,到处挂满了白色的纸人,阴森森的。
这不是她被囚禁了五年的房间,很陌生。
而旁边还有一个人穿着奇怪的衣服,手中拿着桃木剑,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来。而屋里的檀香味,正是来源于他手中的一把檀香。
这是在……跳大神?
曦月一眨眼,问道:“小玉呢?”
江暮云给她换了个庄子关着吗?
美妇人一双眼怯怯的望着她,犹豫道:“谁是小玉?”
“我的贴身婢女,负责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美妇人又哭了,她颤巍巍伸出三个手指,问曦月:“这是几?”
曦月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大怒道:“大胆放肆!你以为本宫是傻子吗?”
话音刚落,那个正在跳大神的人脊背一僵,手中的桃木剑也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他转过身来,一脸生无可恋:“完了完了,他傻了。无知妇人!都怪你!非要使什么剪纸招魂术!不靠谱!”
美妇人哭得很凶,她把曦月抱住,大喊道:“四郎!我可怜的四郎!”
哭得那叫一个汹涌,曦月向问她话,都被她的抽泣声打断。
太能哭了。
曦月脑子浑浑噩噩,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病的太久了吧。
等等,她好像是已经病死了??
她一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更是吃了一惊,因为她认得这人。
正好男人也在看她,还指着自己问曦月:“我是谁?”
“……怀化大将军,顾成业。”
“答对了。”顾成业大笑,但是很快脸色一变,“个屁!老子是你爹!”
顾成业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觉得她还不是那么傻,还有得救的时候,曦月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哭得正起劲的顾夫人见好不容易醒来的儿子被丈夫一巴掌又拍晕了,气得从地上捡起桃木剑,一副要和顾成业干架的样子。
“姓顾的!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和你拼命!”
顾成业也很懵,他一时高兴控制不住,没想到这孩子还是这么弱不禁风。
看着自家夫人瞬间变得凶神恶煞的模样,顾成业结巴道:“要、要不我还是先请大夫来瞧瞧吧。”
顾夫人哼了一声,冷声道:“你还是上门去讨个公道吧。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被你兄弟欺负到如此地步!那顾之言把你儿子弄成这个惨样,你不讨个公道回来你就不配做四郎的爹!”
顾之言是顾家二房最小的儿子,排行第五。
顾成业脸色也顿时阴沉下来,随后夺门而法去了。
曦月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美妇人还是泪如雨下,一声声四郎叫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曦月望着帐顶,呆了好半晌,终于理清了现在的情况。
顾成业,怀化大将军,在她还是个公主的时候,经常拿着剑几乎要和她拼命,骂她败坏朝纲荒淫无度不知羞耻的暴躁老男人,现在变成她爹。
曦月曾被顾成业气得睡不着觉,所以好好了解一番,知道他家只有一个独子,排第四。
顾之棠。
以前在宫宴上,曦月曾见过顾之棠一次。
他是年少将军,意气风发,座上也不卸盔甲,摘下头盔的时候,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勾起笑纹,那双眼睛如同明珠生晕,扫人一眼,就能惹得宫中一众姑娘脸红心跳。
那张俊脸,着实令人神往。
因他刚上战场就帮大齐打败了前来进犯的异族。父皇龙颜大悦,在他班师回朝的时候,特意设下庆功宴来犒赏他。
自此之后,顾之棠都一直活在传说中。
据说他如何如何神勇,如何如何力能扛鼎,如何如何惹得京中一干小媳妇小姑娘脸红心跳芳心暗许。
这是个把自己活成传说的男人。
嗯,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好像还曾听说过,关于顾将军夜御数女雄风大振的传闻?
曦月的手颤巍巍的往胯下一摸……
平的,没有多出不该长的东西。
曦月不知道这算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那样万民敬仰的战神,居然是个女孩子。
而且……这传闻也太不靠谱了吧。
顾夫人察觉到曦月的动作,美目一亮,“四郎!你可终于醒了!你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