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籍白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是他们的先生,孩子们就跟我一天,就得矜持不苟的教一天。至于他们愿不愿学,肯不肯学,我只能尽力劝学就是了。”
陆羽有些“惭愧”了,微微觉得有些尴尬,笑道:“那也是。”
言籍白又说:“我听说,城里要来新县官了,不知这次来的是什么人。”
前几天方大平就告诉了陆羽这个消息,他自然不会觉得惊讶,说道:“但愿是个好官吧,别像林思摇那样就行。”
言籍白摇头道:“肯定不会,林思摇的死是前车之鉴,新任县令只要不糊涂,定然不会像林思摇那样胡作非为,横征暴敛。”
陆羽觉得言籍白这话很有道理,能做县令的人也不会是傻子,来了这里,肯定会各种打听,他要是知道了林思摇的遭遇,心里多少会有些顾忌的吧。想到这里,陆羽又说:“县衙被我烧毁了,不知道新县衙有没有盖起来。”
言溪定忽然说:“唉,上次你们去放火,也不带我去看一下。”
陆羽笑了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言籍白:“从前在县城,伯父你教学生,也是要交税的吧?”
“要交,但从前税轻,三十税一。”言籍白说:“后来林思摇来了,各商户要交的税就重了,变成十税一。”
“这家伙,嘿嘿。”
言溪定说:“那个,要是这届县令没那么坏,咱们要回家么?”
没等言籍白说话,陆羽就先笑着说:“你留这帮我放羊,你爹爹肯定是要回去的,城里孩子多,读书的也多。”
陆羽以为言籍白会回去,但言籍白却说:“村里的这些孩子一本《三字经》还没学全,回去的事情,一时还说不定。”
陆羽明白了言籍白的意思,不管他们以后何时再回城里教书,但现在总是不能说的,不然会怕孩子们无心上学。
四月初,春寒已去,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吃了晚饭,言溪安姐弟俩和兰摇芳,三人搬了三张椅子,并排坐在后院空地上。
陆羽站在后门门口,对他们三个说:“院子里都是瓜藤菜架这些,你们坐里面,不怕有虫子么?”
言溪定说:“是有虫子,但是不咬人。”
兰摇芳则说:“我皮很厚的,也不怕虫子咬我。”她独居山林十几年,应该是不怎么怕虫子叮咬的。
陆羽笑着说:“言溪定的皮才厚,他更不怕。”兰摇芳听了,愣了一下,忽然伸出手扯了一下言溪定的脸皮。言溪定乐坏了,哈哈大笑。
言溪安忽然站起来说:“我怎么看到了有发光的东西?”
陆羽笑道:“什么东西?是你的眼睛吧。”言溪安的眼睛确实非常明亮,夜色下,两只眼瞳似乎在闪着星光。
“不是,是虫子。”言溪安走近一只黄瓜架,惊叫道:“你们快看,这里有会发光的虫子。”
“是萤火虫吗?”陆羽倚在门框上,目光转到言溪安身边,果然也看到了几只闪闪发光的小虫子,飞舞在瓜架周围。
言溪安他们三个都没见过萤火虫,而兰摇芳更是闻所未闻,听陆羽说那在发光的小虫子就是萤火虫,都是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