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痣,学生们再向言籍白拜三拜,这拜师礼就算成了。
院子里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但是今天谁也没敢大声的说话,都安安静静的观摩着这整个学生拜先生的过程。
陆羽和言家人也在看着,言籍白今天的神情一直很认真,其实他平时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只是今天更多了十分庄重。
陆羽觉得,村民们肯送孩子跟言籍白念书,挺好的,读书识字不一定就非得要考功名做高官,至少可以让你认识到很多以前见不到听不到甚至也想不到的一些东西。会认字,就像人多了额外的一双眼睛。
方大平从陆羽家拿了些肉,准备了一桌饭菜,中午接言籍白过去吃饭。陆羽就没去,一来他不是很喜欢那种大家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场合;二来他觉得自己在村里也算不上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这种严肃的饭局,自己没必要参加。
言夫人他们也挺开心,言籍白虽然踟躇几天才决定来村里教孩子们,但从今天拜师过程看起来,他看起来还是很觉适意的。
大院子好几间屋子,早有人收拾好了其中一间,架好床铺,做言籍白起居卧室。
下午陆羽进去山谷干活,言溪定说要跟他一起去。陆羽忽然想到溪定前两天还跟兰摇芳在闹不愉快,也没注意他们是否已经和好了,就去问言溪安和兰摇芳,要不要一起进山谷。
要去,而摇芳又听溪安的。
四个人带着六只羊进了安定谷,陆羽也没管他们三个“小家伙”要做什么说什么,自顾自的扛着铁锹去挖田。
如果有牛,有犁有耙有耖(chao,第四声),陆羽就不用自己一锹一锹的翻田了。好在他力气大,动作快,又不怕累,一锹接一锹的挖土如飞,虽然比牛耕田慢一些,但也慢不了太多。
陆羽干活顶的上一头牛,这已经是阳山村村民们如今的共识了。
过了一会,言溪安过来了,她脱了鞋子,赤足站在田埂上,看着陆羽干活。
陆羽回头看了言溪安一眼,小声问她:“怎么样了?溪定和摇芳说话了么?”
“说啦,要不然我就不会过来了。”
陆羽笑笑,又说:“那挺好,这几天溪定心里可不愉快了。”
“嘻嘻嘻,谁叫他笨笨的。”言溪安说:“反正他们两个已经和好了,你也不用担心。”
陆羽心想:“我才不会去担心,他们小孩子吵吵闹闹再常见不过,闹的再凶,也会很快就和好的。”
“大叔,你说我爹爹,晚上要在哪吃饭啊?”
陆羽说:“不是说村里人管他三顿饭么?我也不知道晚上会去谁家。反正咱不用怕饿着你爹爹,咱家又不是没饭吃。”
“我没害怕,就是好奇嘛。”言溪安笑嘻嘻的说:“我爹以前在城里教书,收的学费可高了。”
陆羽有点好奇,问道:“是么?有多高。”
“一个孩子,一年就要交三十两银子呢。”
“这么多?”陆羽大吃一惊,三十两银子,阳山村一户寻常人家,三五年也未必能攒下这么多钱,在以前的世道,这些钱,足够一个男人娶两回媳妇了。
“是啊,城里的那些有钱人,好多都想方设法的把孩子往我爹这边送呢。”
“那挺厉害。”陆羽又想:“言籍白以前在金华城受人尊崇至极,最近几年却需自己的关照才能安稳度日,想来他心里也必不自在。而现在他肯答应教小村里的孩子们念书,虽然报酬无多,但至少能自食其力,这对他来说其实挺不错的。”
言溪安也说:“反正我爹闲着也会觉得闷,教教那些小孩挺好。”她又皱着眉头说:“我就怕你们村的人不好,我爹教训他们孩子的时候,那些人会不讲理,为难我爹。”
“那肯定不会。”陆羽觉得,虽然村里人并不一定多讲理,但他们对所有的教书先生,还是非常看重和恭敬的。
“不会就好。”言溪安一手拎着鞋子,小心翼翼的踏进了水田,向陆羽走了过去。
陆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言溪安,问她:“不冷么?土有些凉呢。”
“不冷,我不怕。”言溪安忽然笑嘻嘻的问陆羽:“大叔你渴么?我有水要给你喝。”
“不渴,你带水了么?我咋没看到。”
言溪安说:“带了呀,你快说你渴了,然后我就喂水你喝。”
陆羽仔细的看了看言溪安,并没有看到她身上带着水壶水袋啥的,有些好奇,还是说道:“那我渴了,你快给我水喝。”
“好。”言溪安一手拎着鞋子,空着的那只手指指点点,嘴里又念念有词。
接着,陆羽就看见有无数粒水滴从田里升腾起来,在空中汇集成一颗鸡蛋大小的水球。言溪安操控着水球,摇摇晃晃的,向着陆羽飞了过去。
言溪安修为已经很有些基础了,单手操控水球凝结浮动,也不觉吃力,她笑着说:“大叔你快把嘴巴张开,我喂你喝水。”
陆羽哈哈一笑,然后嘴巴大张,又猛地一吸。
水球原本是缓缓地向陆羽飘过去的,但当他张嘴猛吸后,水球就急剧快飞,一下子钻进了陆羽嘴里。
陆羽喉咙一动,就将水球吞了下去。
“哎呀,大叔你怎么真的喝了,这水多脏啊。”言溪安乐不可支,格格笑道:“我就玩一下嘛,你还当真了。”
陆羽嘿嘿一笑,说道:“不脏,你喂的。”他又说:“你要不要喝?”
“不要不要,脏死了。”言溪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