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止这一箱,”沈氏翻开箱笼见话本子完好无恙,心情甚佳,“那边上的两箱也是话本子。”
福元圆张口结舌,沈氏爱看话本子,平日里每天能看上一个时辰。
却不想她回了京城,仍不打算戒掉这个不大雅观的习惯:“娘,你该不会是把所有话本子都带来了吧?”
沈氏睨她一眼:“自然。”
拿起箱子最上头那本新近看的话本子,沈氏边翻边道:“满满,你可知这本《潇湘记》讲到秦嫣有了身孕后发生了什么事?”
与女儿讨论话本子的情节是沈氏一大爱好,福元圆素来听得不大仔细,捻了块桂花糕边吃边道:“莫不是大夫人对她的肚子动手了?”
“对对对,”沈氏托腮,“你可知道大夫人用的什么招?”
“无非就是下药啊,用毒啊之类的?”福元圆想也不想。
“错!”沈氏一脸神秘,“这次可不是用的这些招。”
瞥了眼娘亲一副快来问我的模样,福元圆孝顺地问了:“用的什么招?”
沈氏满意地笑了:“有天下过雨,大夫人让人在秦嫣门口台阶处洒了香油。”
“这么阴损?”福元圆配合地做出惊讶表情,“那秦嫣可出事了?”
“没有,”沈氏道,“秦嫣对大夫人早有戒心,下台阶时正巧看见香油上爬了一群蚂蚁,因此识破了大夫人的诡计。你说,秦嫣厉害不?”
“……”
福元圆真心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明显是作者瞎编好吧,若是她没记错,香油还能驱赶蚂蚁呢,哪能就恰好引出一群蚂蚁?引来一群老鼠还差不多。
“满满!”
“娘说的是。”福元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娘,我去落霞阁看看,午膳再过来。”
“你这丫头!”沈氏挥挥手,“去吧。”
然后她又聚精会神地读着未看完的话本子,叹了口气,“若不是秦嫣当时心无旁骛,发现了地上的蚂蚁,又怎会识破这个计谋?”
她突然收了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渐渐皱紧了眉。
久久,她胡乱把话本子塞回箱笼,执起绢帕擦拭着眼泪,心中默默发誓:“这一世,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想害我们!”
躲过了娘亲的荼毒,福元圆快步行去落霞阁。
落霞阁紧邻海天院,甫一进去就看见几个面生的丫鬟正在银宝的指挥下整理箱笼。
银宝眼尖,一看见福元圆就迎了上来:“姑娘。”
“到里屋去。”
翡翠与珊瑚正在里屋整理床铺,银宝随手关上了门。
“姑娘,落霞阁里有五个说是大夫人派来的丫鬟,”银宝快言快语禀报,“虽说帮忙收拾东西,实则在盯着姑娘的物件,一看就没安好心。”
福元圆蹙眉:“且由她们先蹦跶几天。你们盯紧些,若是有问题,就揪出来打发出去。”
“是!”三位丫鬟应了,翡翠道,“琉璃在外头看着她们,我晚点跟她说去。”
福元圆知道徐徐图之的道理,尤其在平国公府这样群狼环伺的地方,谁先稳不住心态,谁就输了。
也罢,留着这些碍眼的,且看看能掀出什么浪花。
福平远去了前院,午膳时分遣人到海天院告知不回来用膳,沈氏母女俩便一道吃了午膳。
午膳后,福元圆欲回落霞阁休憩,却被沈氏拖进了里屋:“陪娘一起睡。”
摊上这么一个黏糊的娘,福元圆表示没什么办法,从善如流地爬上床榻,侧着身看她娘褪了外衣,动作优雅地放下帐幔。
沈氏撩开帐幔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满满,霓云轩新一季的瑰蜜系列,给娘做一套。”
原来是为了这个!
福元圆拒绝:“不行,瑰蜜系列已经被人买断,新一季的图册上已经去掉了。”
“买断?!”沈氏惊叫一声,捂住嘴问,“竟然有人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是谁?花了多少银子?”
福元圆举起三根葱白手指:“慧贵妃,三万两。”
“三万两?”
沈氏眨眨眼,看着女儿一脸骄矜的神色,心中暗道这丫头坑人的本事倒是越发见长了。
不过回头想想瑰蜜系列,又是一阵捶胸顿足:“以后若是有新的样式,先给娘看!”
“满满,”沈氏头枕着胳膊看向女儿,“你觉得府里的几个姐妹怎么样?”
福元圆想了想:“女儿和几个姐妹并不熟悉,需要时间接触了才知道每个姐妹的性子。”
沈氏暗暗满意,不枉她这一世对女儿悉心培养。
犹记得前世回府后第一日她也问过女儿这个问题,当时满满可是对福元青充满了崇拜。
前世的满满被她拘在闺阁里娇养,身边连个姐妹都没有,回了国公府后被福元青几人三言两语就哄得掏心掏肺。
这一世,学武从商,见尽世面的女儿,定会带眼识人。
就算不然,她也会在旁边盯着,不让人有可乘之机。
“满满,你可知道,你父亲是庆元元年的状元郎,”沈氏这几日考虑了许久,决定将往事给女儿透露一二,“那一年他才十八岁。”
庆元元年是庆元帝登基的第一年,作为当年的状元,福平远顺理成章地进了翰林院做修撰,是从六品的官职。
这是官场中极好的一个起点,多少内阁大臣都是从同样的起点开始,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然而在娘亲和你父亲成亲那一年,你父亲却突然接到了调令,调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