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她们起了个大早,排了个第一,回头还不定能把头啖水抱回去?
银宝好说歹说,小僧人却坚持己见,气得银宝上前一步,摩拳擦掌。
福元圆拉住谈不拢便想改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银宝,一派认真地看向小僧人“敢问小师父,清泠泉在此山壁之上,为何领水的地方却是在山壁之下?”
“此处绝壁陡峭,为免民众因取水发生意外,我寺定了规矩,由诵经的僧人每日装上十瓶头啖水,带到山壁领水处去分发。”
小僧人一脸严肃地解释。
福元圆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如此,这是护国寺对广大民众的一片爱护之心。”
她顿了顿,又问道“那再请问小师父,这十壶头啖水要分发给什么样的民众呢?”
小僧人略带古怪地看了眼福元圆,显然是觉得她的问题有点蠢“自然是头十名前来取水的施主。”
福元圆微笑“请问小师父,我等四人可是头四名前来取水的?”
“……是。”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人一本正经地拧起小眉头,“但是你们没有在领水处排队等候。”
“我们四人没有在领水处等待,”福元圆一本正经地回望小僧人,“是因为我们为了以示诚心,才亲自爬上绝壁。我们的拳拳心意,想必小师父应该感受到了,是吧?”
小僧人眨眨眼,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他当值诵经以来,确实是从未见过来得那么早又亲自爬上绝壁的施主。
“所以,十壶头啖水,我们取走两壶,亦是理所应当,可对?”
小僧人犹豫“施主说的有些道理,只是,”他瞥了眼领水处排起的长队伍,“领水处的施主若是发现只发放了八壶水,小僧要如何解释?”
“自然是照实告诉大家,”福元圆满脸真挚,“咱们可不能说谎,对不?”
小僧人纠结片刻,叹了口气老成道“施主说的是,请稍等片刻。”
四人领了两壶头啖水,悄无声息地从一侧下了山。
“秦公子,”到了岔路口,福元圆问“你们是直接离开护国寺,还是……?”
秦泽微笑,晨间的不自然渐渐散去“我们先行一步,要尽快将这壶头啖水送回宫中。”
在先前福元圆已经得知秦泽是奉了圣意前来为太后取水,于是笑着道了别,带着银宝往护国寺客院方向走去。
“姑娘,领水处的民众会不会为难那小僧人?”银宝蹦蹦跳跳。
福元圆摇头“不会。取水之人多都是信众,只要那小师父好生解释,不会有人闹腾的。”
银宝点点头,又问“姑娘,你说皇上他老人家咋让太子殿下摸黑从京城赶来护国寺,就为了取一壶水?”
“圣意不可妄自揣测,”福元圆伸手一拍银宝脑门,“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这种事情谁能知道为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银宝好奇,摸摸脑门问。
“儿子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嘛!这跑跑腿的不算什么。”
两人回到客院时,寺里的早课已经结束。
平国公府的一应女眷用过早膳,便收拾行装上了马车离开了护国寺。
回去的路上,福元青与来时神不思蜀的模样大相径庭,气定神闲地与姐妹们谈天论地,车厢里头气氛恁是活络。
福元兰一脸惋惜“今天好可惜,没能听到了得大师讲经。”
“了得大师昨夜开始闭关,”福元青笑得安然,“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听他讲经亦是可以的。”
她本就担心了得大师会与福元圆碰上面,早晨得知了得大师闭关,心中不由暗喜,莫不连老天都在帮她?
浅浅地勾起一抹笑,她温和地看向福元圆,关心道“二妹一大早去取头啖水,可有累着?”
福元圆眨眨眼“能为祖母去取头啖水,又怎么会累呢?只不过,”她笑眯眯地看了眼福元青身旁的福元华,“二姐昨夜是不是睡得不好?面色看着不大好呢。”
福元华神情一僵。
她昨夜几乎彻夜未眠,为了掩饰这一切,她方才一直强打着精神与大家说话。
却不想福元圆眼尖又多嘴地说了出来。
大姐和二姐皆身具凤命之事,震得她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她不想被大姐知道她已经得知此事。
她自幼与大姐无所不说,以为彼此间并无秘密。
然而这么重要的事情,大姐却瞒住了她。
不仅瞒了她许多年,而且,怕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告诉她。
福元华每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嗤笑一声。
枉她事事以大姐为先,从小就忍让爹娘什么好的都先给大姐。
结果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大姐却根本不认为她有知道的必要。
不让她知道,是为了什么?
难道怕她知道了会说出去,改变了大姐的凤命吗?
福元华越想越想不通,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面对几位姐妹关切的目光,福元华脸色更白,索性伸手扶着头道“昨天可能是吹了风,觉得头好疼。”
福元青见状,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三妹,你的手好凉,不舒服怎的不早些儿说?我这就让马车停下来,跟母亲说说。”
“没什么事,”福元华拉住福元青阻止她,“大姐,我挨着睡会儿就好。”
“娘亲还说要午膳前赶回家呢,”福元华努力撑起笑脸,“况且,还要尽快把头啖水给祖母送回去。我只是有些儿头疼,不打紧的。”
福元青颇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