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在栗源镇的抛绣球大会办得那是有模有样。
在镇子上最宽阔的大街上,特意搭起了一座木制的绣楼。
绣楼的木架子用红色的绸缎包裹,二楼则挂上了粉色的薄纱帐幔。
那帐幔从二楼一直往下垂落,随着清风吹拂,摇曳晃动,撩拨得绣楼下那些期待已久的少年郎们各个心旌动摇。
待到接近午时,离抛绣球的时间愈发近时,终于见到有几人先后上了绣楼。
“可是阮大姑娘来了?”
有眼尖的少年瞧见帐幔里人影绰绰,不由得好奇低呼。
“来了来了!定是阮大姑娘来了!”
秦泽三人站在离绣楼不算太远的街角:“要接近阮经,今日是个最合适的时机。”
安顺和银宝心神一凛,竖起耳朵听秦泽吩咐。
“安顺,等会儿你去把绣球抢了。”
秦泽眯眼,自打从茶楼听闻抛绣球一事,他便有此考量。
如今琢磨得差不多了,便道:“你们跟我来。”
安顺听得脸上直发白。
不是说好了来打听消息,怎么殿下一扭脸就要把他给卖了?
他不要去做人家的上门女婿啊!
他还没对银宝表白呢!
安顺一把拉住秦泽,抖着嘴道:“殿下。”
秦泽蹙眉,看向安顺拉住他的手,吓得安顺忙放了开:“怎么了?”
“殿下,这要向阮老爷打听情况法子多着,要不小的去将他劫来,拷问一番定能问出结论?”安顺着急建言。
秦泽摇头:“不妥。”
打草惊蛇不是好办法。
况且,他总觉得这阮老爷有古怪。
秦泽边说边往回走。
“可,可是……”安顺苦着脸跟上,“能不能别让小的去接绣球?”
他心仪的是银宝啊,殿下!
银宝在他旁边斜他一眼:“安顺,你要是不乐意,那我去接绣球!殿下,小的去成不?”
横竖他们三人都是男子装扮,这么好玩的事情她不想错过啊!
秦泽顿足,扭头看安顺:“你真不愿意?”
安顺一听银宝要去,更是不乐意了。
这女子娶女子算什么话?
万一被发现了银宝是女儿身,岂不危险?
不成,危险的事不能让银宝去担。
他一咬牙:“殿下,小的愿意。”
秦泽摇摇头,实在不明白安顺这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是抽了哪门子风。
他转身大步进了一家成衣馆。
“我们三人换下装束,”低声对两人道,“安顺换上贵公子的服饰,银宝和我做小厮装扮。”
一刻钟后,三人从成衣馆走了出来。
安顺一身锦衣华服,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秦泽和银宝则身穿小厮服饰,面容平凡。
只除了秦泽身上难掩的气势,让人细看总觉得有些不敢直视。
安顺略带拘谨地扯了扯身上衣裳,不自在地转头看了眼秦泽。
“现在你是主子,可别让人看出端倪。”秦泽淡淡觑他一眼。
安顺蓦然一凛:“是!”
随后便摇了摇手里折扇,状似轻松惬意地往人群方向走去。
绣楼上。
午时已到,绣楼上却迟迟未见阮大姑娘出来抛绣球,绣楼下的人群渐渐亢奋起来,闹嚷声不断。
“阿爹,宜儿不想抛绣球。”
绣楼中,一个粉衣女子面上系着纱巾,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带着忧愁的眼。
她身旁的正是阮老爷。
阮老爷身形矮胖,苦口婆心道:“宜儿,你今年都十七岁了。栗源镇地方小,找不到合适的婆家,你的婚事就这么拖了几年,再拖下去那就真的太晚了。”
“今天的抛绣球大会,聚集了附近城镇上的青年才俊,快出去看看,选一个合心意的。”
“宜儿,乖乖听阿爹的话。”
阮老爷最是心疼这个女儿,好不容易筹划了许久的抛绣球大会,今日定要给女儿选个好夫婿!
阮大姑娘却没因为阮老爷的话展颜,她揪着阮老爷的衣袖:“阿爹,宜儿不嫁人,宜儿就在家里服侍阿爹一辈子。”
阮老爷失笑:“你这丫头,你说不嫁人,不舍得离开阿爹,阿爹就给你招个夫婿回府!这样你也不用去娘家受姑婆的气。”
“但女子是定定要成亲的!”
阮大姑娘见阮老爷软硬不吃,急红了眼:“长幼有序,哥还没娶亲……”
“闭嘴!”阮老爷温和的面色顿时变得严厉,“你哥是你哥,你是你!不得相提并论。好了,时辰不早了,快出去抛绣球。”
言罢,阮老爷给阮大姑娘身边的两个婆子递了个眼神,两个婆子便一左一右挽着阮大姑娘走到绣楼的扶栏边上。
“出来了!出来了!”
阮大姑娘身影一出现,绣楼下登时安静了。
无数期盼的目光锁定在绣楼上,那窈窕的身形,水汪汪的双眼,直勾得一众少年郎心口砰砰直跳。
阮大姑娘手里抱着婆子塞来的绣球,目光带着一丝冀盼地在底下人群中穿梭。
“阮大姑娘,投给我!我识文断字!”
“给我给我!我身强力壮!”
“给我!我英俊潇洒!”
“……”
随着阮大姑娘四下张望,绣楼下的少年们开始大声呐喊。
哪知那阮大姑娘抱紧了怀里的绣球,迟迟不往下扔。
从人群中扫视了一圈,见不到想见的人,阮大姑娘意志消沉。
纱幔后是阮老爷的催促声:“宜儿,快选个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