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觉眼前一黑,扶着凤椅扶手闭了闭眼。
太子妃中了晋王侧妃的暗算,能够顺利生下两位皇孙已是不易,这妇人产后大出血,可没听说过有几个能救回来的。
一想到太子妃千里迢迢赶去扬州城,为太子和沈府射杀晋王,又在沈府送走了外曾祖父,之后回到京城不止没有回太子府安心歇上一日,就关进了宗人府。
两天的四部审讯,宗人府在饮食上的苛扣,晋王侧妃居心叵测地拦阻和下药……
皇后脑海里闪过这一桩桩,一件件,凤目渐渐湿润。
太子妃,这孩子真是坚强得太让人心疼了。
经历过那么多风雨摧折,在最脆弱的时候受了催产药,能够顺利诞下两位皇孙,这世上恐怕除了太子妃,没有那个女人能够做得到。
然而,为何她不坚持到最后?
她可知道付出了这么多,正是应该拥有平静快乐的儿女缠绕膝下的生活,她怎能就这么离开?
她若是走了,阿泽怎么办?
身为母后,她太明白阿泽对这个媳妇的感情了。
皇后只觉得头胀欲裂,就听得外头宫人喊道:“皇上驾到!”
“皇上!”
皇后娘娘擦了擦眼角,快步上前行礼。
庆元帝大步走了进来,扶起皇后带着她一道坐下。
他龙目一扫,没错过皇后微微发红的眼眶。
想起先前听闻的消息,不由心下一叹。
身为皇上,他对沈老太爷本就心生愧疚,倘若太子妃诞下皇孙后就这么走了,他会更加愧疚难当。
“没事的,太子妃定然吉人天相。”
庆元帝长吁了口气,在御书房听了太子府传回来的消息后,因为心中郁结,才让人摆驾坤宁宫。
他想找人说说话,这宫里,适合说太子妃的事情的,除了皇后没谁了。
“朕听说郄神医赶到太子府了,”庆元帝拍拍皇后的手,“有他在,太子妃定能跨过这个坎。咱们且等着消息。”
皇后闻言,眼睛一亮。
她派去打听消息的嬷嬷回来得早,还不曾听说郄神医的事。
“自打知道太子妃是双胎,阿泽就派人四处去寻郄神医,”皇后思忖道,“寻了好几个月都未曾有找到郄神医,竟然在这当下找到他了?”
她笑着双手合十,“那真是佛祖保佑我们皇家!”
庆元帝微微一笑:“郄神医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朕听闻是前几日阿泽派出去的人找到他,一路赶往京城,今日一早还在离京城十数里地外,幸好及时赶了回来。”
“那真真是太好了!”
皇后喜极而泣,“皇上,不说郄神医,臣妾听说了得大师还带亲自人去了太子府诵经祈福,这定是为了保佑我们皇家子嗣。”
帝后你一眼我一语,彼此间的忧心愁云渐渐散了不少。
两人续着闲话,又用了些茶点,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见到梁公公和平嬷嬷赶回来的身影。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梁公公跪下报喜,“太子妃顺利诞下一对龙凤胎,皇长孙和皇孙女虽说月份尚不足,但身体健康,只需好好养上些时日,定能白白胖胖!”
庆元帝眉开眼笑,旋即又问道:“太子妃如何了?”
梁公公想起那惊险一幕,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回皇上,太子妃娘娘在郄神医的妙手回春下,已然没有大碍。只是因为亏空过多,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好!”庆元帝高兴地站起身,“赏!”
庆元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坤宁宫,皇后娘娘喜气洋洋道:“皇上刚给太子府送去了不少赏赐,咱们坤宁宫也赶紧多送些赏赐过去!另外,准备多点儿补品给太子妃!”
平嬷嬷忙笑着应下去安排。
待回到殿内时,正见着皇后娘娘舒心地饮茶。
“对了,”皇后忽地想起一事,“晋王侧妃现下在哪里?”
这事儿平嬷嬷还真的知道,她离开太子府时,还瞧见了前院花厅里等待的平国公老夫人。
“回娘娘,晋王侧妃在宗人府前中毒无人知晓如何解救,平国公老夫人就带着她亲自去了太子府。”
平国公老夫人带福元青抵达太子府,如果不是福元圆曾交代让人善待老夫人,太子府的人早直接把老夫人和福元青一道赶出府去了。
饶是如此,太子府的人对老夫人亦没有好脸色,按着规矩带去了花厅,上了茶便没有下人留着伺候。
更别提替老夫人传达想见太子妃的事儿。
太子妃正忙着生孩子呢!
谁顾得上您啊?
倘若不是您和这该死的晋王侧妃,他们娘娘至于这么危险吗?
一众下人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把花厅淹了,自是没人搭理她们。
老夫人带着福元青,就这么孤零零地呆在了太子府的花厅里。
她不能走。
她是太子妃的亲祖母,却又间接害了太子妃早产。
太子妃肚子里可不是普通的孩子,那是皇嗣!
说不定还是皇太孙!
若是太子妃和皇孙因为她有个三长两短,平国公府担不起这个罪名。
身为祖母,她亦关心元圆的情况,她要亲自留在太子府,第一时间得知元圆的消息。
而卧俯在花厅长椅上痛苦呻吟的福元青,她最疼爱的嫡长孙女,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太子妃和皇孙的情况。
若是一切顺利,她还能拼着老脸不要去替福元青求个解药。
若……,就让福元青亲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