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一案二度提堂,除了一干必须出席的人外,参加旁观的皇亲贵胄增加了一倍的人选。
由于参加的人多,有本事申请旁观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以公堂开辟出来旁观的席位因为临时要拓宽一倍耗费了不少时间。
待到人人落座,已经超过正式堂审近半个时辰。
今日提堂,依旧是刑部,大理寺,宗人府及京兆尹四位大人主审。
庆元帝身边最得用的梁公公今儿来得早,默默站在最边上垂立不动,跟个隐形人似的。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宗人府宗人令荣亲王一拍惊堂木,继续开始了审讯。
首先发言的仍是本案的被告,晋王幕僚季叁。
“草民状告太子,楚王爷,太子妃与沈府沈万山合谋害死晋王!”
季叁一开口,就让旁观席众人齐齐大吸口气。
不少人是因为听说了第一审原告和被告各执一词,一番陈述下更显得案情诡谲迷离,且又涉及天家皇子,于是人人挖空心思拿到旁听机会,带着好奇前来旁听。
哪知这原告一上来就无惧太子和楚王爷的身份地位,直接控诉他们谋害晋王,简直让旁观席众人的心情犹如刚坐上云霄飞车,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被送上了九霄天外!
真是太刺激了!
太子和楚王真的合谋害死了晋王?
这可能吗?
若是不可能,这区区一个幕僚哪敢说得这般铿锵有力?难不成不怕死啊?
不过很快就有人低声说:“那可是镇国公一手给晋王培养的幕僚……”
这话一出,边上不少人纷纷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可不?
谁不知道镇国公一力扶持晋王爷,这些年风头早盖过了太子。
而今太子妃把人给杀了,镇国公能善罢甘休?
这苗头看着,可是打算把太子夫妻和楚王三人一起兜了才能消心头之恨哪。
“季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状告太子,”和大人一拍惊堂木,“你可有证据?”
“草民有证据,”季叁丝毫不慌,“草民早前已经呈上了人证物证,证明有人故意引诱晋王爷派人去密道查探。”
“这足以证明是个针对晋王爷的阴谋。”
荣亲王吸了口气:“虽说昨天你呈上了人证和物证,但邹世高大人亲自去扬州城外那处密道,救出了一个幸存者,那人说的和你说的却是并不一致。”
“这可就无法证明你说的是事实。”荣亲王捋了捋下巴短短的胡须。
话音方落,旁观席响起了嘀嘀咕咕的声音。
昨日案审精彩之处,多在于这原告提出的人证物证和邹大人的人证相悖之上。
是真的有人故意诱晋王上当,还是晋王早早布局想要去找密道的金库?
真相让人心痒难耐啊!
就在此时,一个衙役上来禀报:“大人,有人证说昨日口供有误,恳求重新上堂陈情。”
荣亲王一愣:“带人证上来!”
衙役将那黑衣人带了上来,邹世高和秦泽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眉头微蹙。
那错了,那扬州城城郊山坡密道的事,是小的们到了扬州后才听领头说晋王爷让小的们去搜查的。”
荣亲王疑惑地“嗯”了一声,双手按在桌上:“昨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昨日可是说在京城时,就收到了晋王爷让你们去扬州密道查探金库之事。”
这口供前后不一样,差别可是大了!
那黑衣人抬头飞快地看了和大人一眼,老实道:“昨天小的记错了,后来仔细想想,是到了扬州才收到王爷的命令。”
“荒唐。”
邹世高一拍惊堂木,“昨日的证词已然让你再三确认,并且按下指纹确认,如今反口否认,你可是当这公堂是儿戏?”
黑衣人颤了颤身子,趴在地上,抖着嗓音道:“小的真的记错了,还请大人们明鉴。”
邹世高气得直咬牙。
这晋王侍卫若是没有他们及时搭救,定然不能活命。
救下人后,邹世高明示了身份,带人对这侍卫进行了审讯,才让他道出事实并且画押。
哪知这一夜过去竟然反悔了!
和大人和季叁又对视一眼,两人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
这黑衣侍卫被邹世高救起来后,将实情道出后曾亲自按押证明。
但这又如何?
这人可是晋王府的侍卫,不仅身契在晋王府手里,家人亦在晋王府的掌控之中。
让他反悔口供,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如果不是邹世高偷偷藏着这么个人证,昨日定然不会让这人差点坏了镇国公的好事。
但即便邹世高抢了个先,找到了人,最终还不是要输给他们。
思及此,和大人伸手抚过下巴上的短须,好整以暇地看邹世高怎么收场。
“按大庆律例,”邹世高皱眉沉声道,“人证临时改口供,若前后口供相悖,则该口供不作为呈堂的主要证据。”
“此人证前后反复,本官认为其口供已不足以取信。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邹世高所言无误,三位大人颔首同意。
“和大人,”安坐在下首的福元圆突然开了口,“关于晋王爷在扬州的一些事,本宫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晋王幕僚,不知可否?”
和大人看了眼福元圆:“太子妃若是有与此案相关的问题要问,自是可以。”
福元圆点了点头,对着季叁道:“本宫问你,晋王爷在扬州入住的客栈叫什么名字?”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