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衙门。
邹世高大人刚准备下衙,就有属下带着线报前来禀告。
禀告的是近期让他最为头疼的一出江洋大盗案子的首犯有了行踪消息,登时让他来了精神。
且说这出江洋大盗案,涉案的团伙经过多番追捕几乎全部都被官兵拿下,唯一在逃的就是团伙的首领。
而这个团伙不仅在京郊犯过多起打劫案,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是将某告老还乡的官员全家杀了,掳走了所有钱财。
其罪行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惹得龙颜大怒。
庆元帝要求他亲自办理此案,必须在一个月内将所有涉案团伙之人全部捉拿归案。
是以得知有人上报在潇洒居看见形似团伙首领之人时,邹世高赶忙急急让最得力的属下带领二十数兵士前往潇洒居,务必将犯人一举逮捕!
得力属下得了令,领着兵士火速赶往潇洒居,安排十数人将潇洒居外面重重围守,以免逃犯窜逃离去。
随后领了一半的人马直接闯入了潇洒居。
潇洒居能在京城开办多年,自是有着后台背景。
老鸨见官兵查案,虽是心中惊慌,但到底还能勉力稳住心神。
一番沟通后,得知京兆尹查办重要案件,自知无法阻拦,只得任由官兵搜查。
往为首之人手里塞了一把银票:“但求大人莫要惊了无关客人。”
得力属下瞥了一眼厚厚的银票,面色愈冷,一把将银票塞回老鸨手里,大手一挥:“给我搜!”
霎时潇洒居里一片慌乱,饮酒作乐的客人和小倌四处躲蹿尖叫。
面对混乱的场面,官兵们倒是颇有经验,刷刷刷地亮出大刀,登时所有人都老实了。
得力属下沉声道:“奉京兆府尹之命追捕逃犯,乱动者直接抓捕!”
因为兵士众多,很快就把一楼大堂搜查完毕,未见与逃犯相似之人。
众兵士又上了二楼雅间,挨间挨间翻找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
得力属下面色愈发阴冷。
今日得到的密报据说极为可信,邹大人对他可是寄予厚望!
抬头望向仅有三间豪华雅间的三楼,得力属下一把手:“上去!”
“不行不行!”老鸨吓白了脸,“这位官大爷,楼上今日没有客人,就无需上去查探了?”
得力属下一眯眼,望着老鸨脸上写着的我在撒谎四个大字,沉声道:“有没有人等我们搜了便知!”
“真不行真不行!”
老鸨张开双手拦着,满面恳求之色,“官大爷,不是老身不让您上去,实则、实则上头是有个大贵人!您可万万不能上去扰了她啊!”
“本官执行命令,”得力属下不耐与老鸨纠缠,一把推开她,“若是耽搁了事情,你可担待不起!”
“哎哟喂”
被推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的老鸨大声哀嚎,“官大爷,那可是真的不能去搜的呀!”
得力属下哪理会这个,领着人就去风卷残云般去了三楼。
三楼仅有三个雅间,占地宽敞,装潢摆设无一不豪华精致。
连搜了两间都不见有人,一群人快步走到了最后一间雅间前。
“你们做什么?”碧青郡主的婢女张开双手拦在房门前。
得力属下一个箭步捂住婢女的嘴,将她扔到一旁让人捆住,侧耳在房门边上听了听。
隐约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叫声,得力属下忙示意众人噤声。
轻轻地拔开大刀,他猛地挥刀劈开雅间大门,众人蜂拥而入。
待越过厅堂奔入内室,举目看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齐齐愣住。
只见粉色的帐幔里,交叠着两个人,而原本粉色的床单上流淌着鲜红刺目的血。
浓厚的血腥味让得力属下皱起了眉。
他们这是正好闯进了凶杀现场。
“郡主,这是怎么了?”跌跌撞撞跑进来的老鸨一看,登时吓软了腿。
彼时众人才将目光挪到了交叠上当的那个人身上。
居然是碧青郡主?!
碧青郡主身上衣裳凌乱,艳红的唇角染着冷漠又发狂的笑。
“都给本郡主滚出去!”
老鸨脑海里顿时浮现半年多前那血腥的一幕,和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吓得一哆嗦就跪下了:“郡主,您怎的又把人给杀了?”
这碧青郡主莫非只好这一口?她的潇洒居可经不起郡主这么一个一个地杀啊!
老鸨忍不住哭了。
“放肆!”碧青郡主目光如刀,“明明是你们潇洒居的小倌心怀不轨,意欲刺杀本郡主!”
她缓缓地将手里的匕首扔到地上:“这就是证物。”
“本郡主不过是防护自卫!这人是该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等本郡主出来再说!”
她此刻心情极差,方才与身下的丝竹公子交好时,居然突然掏出匕首想刺杀她!
吓得她差点中了刀!
如果不是自幼练过些拳脚功夫,此刻死的就是她!
费劲了气力才把丝竹公子收拾了,却遇上不知哪里来的一队官兵瞧着了她半露的春光,更是羞恼交加。
“抱歉,”得力属下一拱手,“下官奉命追查逃犯,还请郡主配合一二。”
碧青郡主咬了咬牙,一把扯起旁边的丝被将身子裹住,怒目看向得力属下:“你单独过来看一眼,此人到底是不是逃犯。”
得力属下应声上前,道了句唐突之后,扬手将帐幔撩开。
只见床榻上横躺着一个已经气绝的男子,他双目圆睁,似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