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得知沈家的火灾是有人故意买凶之后,沈氏心头就一直提着一口气不敢放下。
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为了期盼两世的腹中孩儿,不能悲怆,不能大哭,必须要忍住情绪的爆发。
因为孕妇最忌讳就是大悲大恸,容易引得胎动不安,后果不堪设想。
每次午夜梦回梦到年幼时的家,已故的爹娘,她都仅允许自己默默垂泪一小瞬,然后便强行地将眼泪憋回去。
她想大哭,想发泄,但她不可以。
直到亲手设计惩治了刘氏,并得知了那个荒唐的理由,沈氏心底忍住的那口气才慢慢地泄散了。
翻江倒海的情绪将她淹没,理智根本抓不住奔向悬崖的心绪。
随之而来的就是熟悉的阵痛,恍然提醒她腹中孩子的存在。
沈氏的肚子已有九个月大,早在前些日子,就已经让人请好了四个接生嬷嬷住在府里待命。
即便如此,当福元圆和银宝两人小心翼翼抬着沈氏回海天院的时候,依旧把海天院上下吓得一团慌乱,人仰马翻。
彻夜无眠的老夫人和福平山讨论完刘氏的处置,刚准备合眼休息片刻,就听人传报沈氏发动的消息。
老夫人顿时愣住,掰着指头算了算发现沈氏竟然提前了半个月发动,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快,去海天院。”
二儿子就这么一个媳妇,稀罕得连妾室都不肯纳,如今二房就指着沈氏的肚子生出个男娃来继承家业,老夫人哪能不上心?
顾不得身子乏累,老夫人在胡嬷嬷搀扶下,急急赶去了海天院。
闻讯赶来的还有三房夫人吴氏,福元兰和福元珠仍是姑娘家,便没有由着她们跟来。
吴氏进了海天院,眼睛一扫没瞧见刘氏,心下好奇“母亲,大嫂怎的没来?”
老夫人本就忧心如焚,听了这话面色一沉“刘氏遭了风寒,我让她在世安院歇着了。”
遭了风寒?
吴氏心中闪过狐疑,前两日还见刘氏光鲜亮丽地在府里招摇指点,怎的就得了风寒?
不过她到底看懂了老夫人的不悦,估摸着是在担忧沈氏提前生产,便讪讪地住了嘴。
沈氏早已由丫鬟婆子送进了备好的产房,福元圆想要跟进去却被舒三娘拦在了门外。
“奴婢会照顾好夫人,还请太子妃娘娘在外静待。”
福元圆不解地仰起头“舒嬷嬷,我成亲了呀,我要进去给娘打气!”
舒三娘叹口气“娘娘,不是奴婢非要阻着您,是夫人要求不能放您进去的。”
“为什么?”福元圆一怔,讷讷道。
舒三娘忍不住无语问苍天。
试问哪个母亲生产会愿意让孩子亲眼目睹,会害臊的好不好?
默默摇了摇头,舒三娘转身将门关上。
留着福元圆哀怨地倚在门边数手指。
虽然说提前了半个月发动,但按照周期来算,应该已经有三十八周了。
根据前世关于孕期的稀薄知识,孕妇满三十七周就称之为足月。
摸摸下巴,福元圆揣测着‘足月’这两字约莫是代表着胎儿已经长得妥妥的,随时都可以出生了的意思?
顿时心下稍安。
“满满,来祖母这儿。”
老夫人一听舒三娘的话便明白沈氏的意思,拉着福元圆在院子里坐下,“这生产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陪祖母等着便是。”
福元圆应了是,过去发现老夫人面容憔悴,想必是因为刘氏的事情夜里没有休息好。
而今得知娘亲生产又赶过来坐镇,一时心里感动,就拉着老夫人的手与她说话。
祖孙俩说了好一阵子话,院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娘,满满!”
福平远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奔进来,身后还跟着秦泽。
老夫人忙起身见礼,秦泽恭谨回了礼,与老夫人闲话几句才拉着福元圆到一旁叙话。
就在这时,沈氏一声凄厉的尖叫从生产房传来,登时让还来不及喘口气的福平远跳了起来。
“渺渺,渺渺!为夫来了!你是不是很疼?要不要紧?”
跑到房门前用力拍着门,福平远大声道“快开门!舒嬷嬷,快点开门让我进去!”
秦泽好不容易拉上了媳妇的小手,还来不及问几句话,就双双扭头看了过去。
这是她儒雅温和的老爹?福元圆本就圆溜的大眼睛瞪得生圆。
秦泽伸手将她张开的嘴合拢,清了清嗓子“岳父兴许是太过担心,才……”如此失礼。
“舒嬷嬷!开门呀!”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砰砰声音,屋里传来了沈氏尖叫中的呼喊“平远,你不许进来!”
然后舒三娘拉开了门,礼数周全地鞠了礼后,双手伸开“老爷,您不能进去。”
屋内是沈氏一声高于一声的痛呼,福平远听得揪心不已,忍不住就想推开舒三娘进去陪沈氏生产。
舒三娘却巍峨如山,义正言辞“老爷,您还记得太子妃娘娘出生时,您进产房之后不仅没有帮上忙,还各种添乱,差点影响了夫人生产的事情吗?”
这话一出,福平远抬起的脚瑟缩了一下。
舒三娘气势如虹,继续打击“您当年在产房昏倒,害得夫人因为担心你差点难产!您进去根本帮不上忙,还请在外面等候。”
说完,舒三娘转头砰地关上了门。
福平远缩了缩身子,但耳边传来一声接连一声的尖叫让他几欲发狂。
“渺渺,为夫听你的,为夫不进去。”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