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北部,地广人稀,荒原枯草,尽显苍茫。
顾准乘着马车,张三李四赶着辎重,随行其他几人骑着马,在宽阔的官道上驰骋。
虽然雍州北部地区几乎没什么人烟,但是因为其独特且重要的军事战略地位,所以官道甚至比江南道等富饶之地还要更加四通八达,更加宽阔平整。
“我们家封地这么穷么?”
掀开车帘的顾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已经行了一天一夜,可自打进入了自家封地以来,别说什么经济作物了,顾准甚至都没有见到像样点儿的成片农田。
有的,只是稀稀落落、零零散散的小村庄,种植着同样稀稀落落、零零散散的几块农田。
闻言,孟德春回头说道:“世子,侯爷的封地,本就是与北朝的百战之地。青壮们为了守护家园,几乎都是投身军伍,剩下的老弱病残,劳动力本就低下,所以……”
“嗯,或许有朝一日,等我们灭了北朝,北境再无战事,青壮们纷纷解甲归田,这里也能变成江南道那等富饶之地。”
听到这话,杜翦神情十分奇怪地看了孟德春一眼。
顾准见状,不禁笑出声:“老孟,你看,连杜老头都觉得你是个傻子!”
孟德春神色顿时尴尬了起来。
一向吊儿郎当的胡三郎却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问道:“世子是觉得,我们不可能灭了北朝么?”
见此,顾准眉梢挑了挑,这种话题也不好讲,便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车帘。
这时候,杜翦这老头子,却是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神秘模样,老神在在地道:“年轻人,你们别想了,消灭北朝,非是人力可为,唯天命可行,但,天命从来都是让北朝存在。”
“难道人力不可战胜天命?”胡三郎又问。
“天命不可违也。”杜翦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
在旁的孟德春忍不住道:“何为天命?”
杜翦笑了一下,似乎是知道,但却不言。
顾准这时候,却掀起车帘,看了杜翦一眼,内心莫名出现了猜测:这老头儿,似乎……不止金丹境?
马车继续前进。
又是大约行了二百多里。
天色又是将晚时。
远远地,一座军镇,在这黄昏的夕阳下,像是一只慵懒打盹的巨兽。
前方,便是这雍州北部里,最靠南的一座军镇。
顾准记得,这军镇应该叫南风镇。
当顾准一行人渐渐靠近这座军镇的关隘。
“止步!来者何人?”
那高高的关隘上,有士卒出声发问。
孟德春立刻上前去与其交涉。
不多时,这关隘便是大开,放开通行。
一进到这镇子里,顾准便是立刻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氛。
如果说雍州城给人的感觉是粗犷的大汉,那这座军镇就是一个剽悍的硬汉。
五人为伍的一队骑兵赶来,纷纷下马。
“末将等见过世子!侯爷正在校场操练新兵,说世子舟车劳顿必是很辛苦了,让末将带世子先去军驿休息。”
“头前带路吧。”顾准没有露脸,淡淡地出声。
“诺!”五人齐喝一声,纷纷翻身上马。
马车在这军镇中缓缓前行,由于平日里极少见到马车,周围不管是暂时休沐的士卒,还是一些在军镇做些生意讨生活的百姓,都是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当听闻到这马车里是镇北侯世子的时候,一些人眼中露出了尊敬的神色。
当然,也有部分人眼中露出了不屑,口中与身边之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都说镇北侯世子不肖其父,乃是个一等一的纨绔,今日一见,传言果真不虚啊!”
“谁说不是呢?堂堂侯门子弟,出门居然不骑马而是乘车?想必,这世子脸上也是似那些文弱书生一般,涂脂粉的吧?”
“啧啧啧!这样的世子,以后居然要成为镇北侯,还要成为我们堂堂南风镇的主人么?想一想,还真是憋屈呢!”
“放你娘的狗屁!”
这些人正在窃窃私语,一声喝骂陡然从车内传出,把这些人吓了一跳。
随后顾准便掀起车帘,将头探出来,说道:“你们刚刚谁说话的?来,来看看!看看小爷脸上有没有一滴粉?”
“你们像是个蹲在村头屋里没男人的娘们儿一样在背后嚼舌根,还我成了镇北侯,你们憋屈?”
“这话轮得到你们说嘛?你们不先摸摸你们那丑陋的b脸,问一下,您配吗?”
最后三个字顾准咬得特别重,先前那几个嚼舌根的家伙当时就神色尴尬,手足无措间觉得自己好像真不配。
而“您配吗”这三个字在这条街道上回荡,声声不息。
所有人都是扪心自问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好像都不配。
于是,这一路,再没人敢多嚼一句话,都是尊敬地对马车行着注目礼。
喷子没什么可怕的,可出身高贵还位高权重的喷子,就是让人有些敬畏的了。
头前带路的五个镇北骑的骑士也没想到世子居然这么剽悍,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一下,而后又回头看了眼孟德春和胡三郎。
孟胡两人面无表情,用眼神表示不必惊讶,这只是正常操作而已。
马车平稳地到了军驿。
顾准一下马车,立刻便是摇摇晃晃地进入了房间,爬上了床。
老实说,这古代赶路真是累啊!
虽然这马车已经足够豪华,可避震工艺毕竟有限,一路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