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过面包的霎那,她改变了主意:“那你等我一下。”
回到家,到房中给儿子盖好被子,又去厨房牛饮了一整杯水。
喝水时,眼睛骨碌碌地贼到了儿子的奶粉罐上。
“面包太干,我调了杯牛奶给你。”得得端着杯子,对大孩子卢星浩说,“我这个听众还算合格吧,又送吃的又送喝的。”
“你又看出我有话要说?”
“嗯那。”
“果然还是老女人善解人意。”卢星浩喝了口牛奶,抿抿嘴,“什么味儿?”
“哼,老女人泡的奶自然更膻些。快喝啦。”托住杯底,嬉笑着帮卢星浩一饮而尽,然后拧开矿泉水说:“我再帮你对点水,你把它喝干净。这牛奶成本很贵的,是我爸从欧洲人肉回来的。”
欧洲的奶粉?“你有孩子了?”
“我哪有孩子,怎么会有孩子,我没有小孩,你别乱说,没有!”得得差点喊了起来。
嗯,她有孩子了!
但卢星浩并未追问,而是静待时机,打算过会儿一举攻破。
他向后靠了靠,“我家从我外公那时起就开始经商,生意也越做越大。但外公子孙多,矛盾自然也多。今天打电话的是我姐。她说我爸妈催我回去帮忙。可我一点不想回去趟浑水。得得,你听过富不过三代吗?”
“可你不像败家子呀。”
“我当然不是,别拿我跟那些蛀虫比。”坐在豪车里的卢星浩,此刻心虚突如其来,“其实跑车……都是我爸妈硬塞我的,他们觉得这些是补偿。再说,与其让我的表兄弟们败光,不如我先对自己好点。”
揣度着得得已放松警惕,他趁机攻其不备:“你孩子多大了?”
“四岁。”
等得得反应过来,卢星浩拍着大腿,笑得直抽抽。
“得得,你怎么这么好玩?”他似乎愈发醉心于看到得得被他逗弄到束手无策,愁着脸有力却没处使的表情了。
“得得,我再跟你说个事,其实我就是刚刚故事里的那个小胖子。我现在又看见那只鬼了,他就站在你家门前,正等着邀请过去的人跟他跳舞那。”
听卢星浩阴森森地说完,得得抢过牛奶杯,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可看到单元门下黑漆漆的,想着又要自己坐电梯,她的脚步迟疑了。
“别走别走,我心里烦才逗逗你的。”卢星浩自罚了两个嘴巴子,“你说我要不要回去帮忙嘛?”
得得怒怒的白了卢星浩一眼,接着望向月亮,像是在发牢骚:
“我儿子叫翰翰,很聪明,也很调皮。班上的孩子都学钢琴,我也想让他学。可每次他都乱弹,还问我,钢琴为什么一定要按琴谱弹?他说他觉得好听不就行了。我好想胖揍他一顿,可又下不去手。我只好问他,他想要学什么?他拿腔拿调地跟我说,他要想想。过了几天,他说他要学造汽车!无奈,我只好带他去上模型班。结果他学得特别好,而且做模型真的比按照乐谱弹琴更适合他天马行空怠N蚁胩煜碌母改付际且谎的,一定会支持孩子做他真正想做又擅长的事。”
其实,这些道理卢星浩不比谁懂得少,只是能讲通他的人,少之又少。
“我会试着跟我爸妈沟通的。”他真心地说。
“那……明天见。”说完,得得下了车,向黑乎乎的单元门走了两步,又扭回了头,“卢星浩,能劳烦你送我上楼吗?”
“当然不行。我也好怕站在门口的那个东西。送你上去了,我不敢自己下来呀。”
得得闭了闭眼睛,认栽。“你今天住我家吧。”
“这个可以。”卢星浩停完车,陶醉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随得得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