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爷,你......还好吗?”吴记酒家的小女孩捧着些素点心和一壶酒走了过来。
云稹不闻不问,仍然折着他的树枝。
刘娥起身道:“你是?”
“以前云少爷可没少来我家饮酒,我爹说今天好像是他的生辰,就让我给他送上些酒食,虽然朴素了点,
但也能区区寒气。希望云少爷不会介意!”小女孩将盘子递给刘娥,转身便遮着脸跑了出去,在角落颤抖的云稹也忍不住留下了两行热泪。
刘娥叹气转身,听见云稹痴痴傻傻地胡乱喊道:“酒......酒......我要喝酒!”
“稹哥哥,你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已经半个月这样下去了,你要喝酒是吧,我陪你。”刘娥泪珠滴答坠落,放下了盘子,打开了泥封坛子,喝了一口又递给云稹。
云稹望了望刘娥,接过酒坛子不换气地喝了半晌:“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这酒真好喝,老吴头还是你了解我,这么多年了它还是那个味道,一点都没变,好喝!”
“稹哥哥,我们该去哪里容身?你总不能这样消沉下去,你对得起死去的那些亲人吗?你的豪言壮志就这样磨灭了吗,亏得人家屠洌天大哥那么信任你,自己独自一人去了川蜀之地,现在仍杳无音信。你却在这里萎靡不振,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刘娥一边哭泣一边指责云稹不顾大节。云稹扶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双眼充血通红直勾勾得瞪着刘娥:“屠洌天么!你不说我都忘了,也好!这几个月我想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和这个没人味的地方做个了断了。”
“你要去哪里?”刘娥生怕云稹再出什么不测,急忙问道。
“小娥,今天是腊八节,你陪我上趟青云寺。我上次欠了慧空那和尚些许人情,总该在临别之际向他道谢!”云稹慢步走出了破残的府门。
傍晚,晦暗的天空终于拖不住乌云的沉寂,又降起了大雪,此时云稹和刘娥已到了青云寺外。
青云寺在风雪中大门紧闭,云稹不由嗔笑:“咱们远道而来,这是佛也不容我们吗?”怒而生悲,朗声啸道:“慧空大师可在?小子云稹前来拜谒!还望一见。” 这一声云稹运足了真气,回音缕缕不绝。须臾,出来了一位小沙弥,茫然地半掩着寺门探头道:“是云稹云施主吗?奉师伯之令,特来相迎接!”
云稹直笑不语,宽袍迎着风雪鼓鼓皱起,信步向前走了进去,飞雪袭身就像遇上火炭一般,化作白气,不见踪迹。
小沙弥傻傻地说道:“那云施主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雪下湿了贫僧的衣服,他的却不会湿。”
“小和尚,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不是什么神圣,可在我眼中比神圣了不起的多了。”刘娥听小沙弥一口口地“贫僧”叫的着实有趣,就将手搭在小沙弥的肩上,眼睛盯在云稹身后,满满地仰慕,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稹哥哥’,他终于振作起来了。”
小沙弥自小上山,从未接近过女孩子,更别说被女孩子这么拦住,一时面红耳赤,急忙挣开。刘娥也是深居闺阁,处世不长,哪懂得那么多,看着小沙弥羞涩的样子,不觉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