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叔子颤颤巍巍地把银子放入了平时背的布囊,羞愧地摇了摇头,道:“这些都是行内的事,小老儿是不能轻易告知少侠的,日后你若是想来听说书,首席的位置必定留给你。”
云稹暗觉自己那锭银子花的亏,足足二十两白银他妈就换了个座位,然后听他吹牛,差点没忍住揍他,趁他收摊的时候
,三下五除二卷起了公孙轩的画像,诡笑道:“先生,你的手艺得益于天门,现在我向你借副画像,想必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咱们后会有期咯!”
他着急离开不单单是怕羊叔子找他麻烦,更重要的是刚才他好像见到了白天的那个佝偻老妪,几经犹豫之下,这才打算跟上去看个究竟。
羊叔子在云稹走后,结合他的相貌仪表和言谈举止冥思苦想一番,蓦地想起一人,他虽然对天门周边的人样熟记于胸,但是还不确信地打开了其中一幅再仔细察究了片刻,苦笑道:“贼他娘,原来这次遇上刺头了,怪不得非要抢走老子的营生东西。”
虽然口中谩骂不止,但在表情上丝毫看不出他像是发怒的样子,反而一副无所谓的脸色,一颗头像是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直至收摊满载而归。
此时,云稹也偷偷跟在老妪身后,到了一家东市北区的破落住处停下,直勾勾地望着老妪不紧不慢地点起了灯火,黑影来回徘徊不定。
“老婆子,哎吆!咱们今天发了……”
柴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迎门而来的人合不拢嘴地笑着说道。
屋内的光瞬间又亮了一倍,老妪重新点了一盏油灯,嗔怪道:“你这老家伙成天没个人样,总是一天到晚捣鼓着天门地宫那些不着边际的事,难不成是见到他们那派的人物了?”
云稹在纸糊的窗户上捅了一指头,凭那个小洞望去,只见老汉正是刚才的说书人,翘着二郎腿闪烁不定地笑道:“那是!你肯定猜不到他是谁?”
随即俯首帖耳地给佝偻老妪说了个大概,老妪脸上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以为意地道:“还以为是谁了?不就是天门的叛逆之徒吗,我今天也见着了,傻头傻脑的,并没有你说的那样神乎其神。”
……
羊叔子落寞地瘪了瘪嘴角,冷哼道:“反正老子是打死也不会相信云稹会做出这些事情,他一定可以查出缘由,洗白自己的,这是迟早的事情。”
老妪一脸不屑地白了眼羊叔子,一边剥洗着空心菜,边哼声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大半辈子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羊叔子顿时苦笑不语。
两人饭前的插叙更让云稹捉摸不定,这两人还真有些古怪,但是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改天再来拜访他们,问个明白。
他刚决定离开的时候,木门突然大开,老妪冷冷地道:“云少侠既然不请自来,何不进来一叙,难不成看不起我这等粗布麻衣之人吗?”
云稹疑惑地望了眼立在门口的老两口,苦笑着捏紧了手中的画像,微微含笑点头,踟蹰着向木门走来。
两盏油灯照耀地整间屋子明亮无比,顷刻间从一旁传来了老妪炒菜的声音,羊叔子依旧翘着二郎腿,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兀自对眼前的云稹掂量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