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王府抓人的队伍总共被派遣了三组,其它两组都回来好长时间了,也不见第三组的踪迹。
摄政王朱邪正雄不由有些担心,他顾虑地自然不会是那些士兵的死活,而是他们倒底有没有抓住李克用。
前两组人显然是没有抓到的,只有等他们回来,才能弄清楚缘由。
朱邪正雄兀自坐立不安地喘息难定,突然听见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声,侧目远眺直至能看清来人的样子,才算是把提心吊胆安置了下去。
等他们走近之后,先是兴奋转而脸色变得阴沉,似乎看到了他极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似的,双眼充血的神色也掩饰不了无力。
“小的不辱使命,将李克用带了回来,全凭王上发落!”
土哈奇只身上前单膝跪地,黑里透红的脸上果断藏匿不住醉意,眉飞色舞地说道。
“哦?”朱邪正雄冷哼着疑道,他心里知道眼前的这人会是多么的脓包,边质疑着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云稹。
土哈奇不知今天的王爷犯什么神经,本来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怎么他一点也没有开心起来了,顿时有了一种伤心之情。
一千两黄金的伤心,这是他几辈子也难攒到的福气,决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没了。他终于定了定心神,再次说道:“启禀王爷,小的将……”
“滚下去!”
他话说出来不久,没想到就被这声雷霆之吼震了回去,几经思虑之下他决定退下,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帮人丢下李克用后退的时候,却听朱邪正雄又道:“兀那小子,你且留步。其他人先下去休息……”
人心还是分轻重,与王爷一起吃过饭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是土哈奇临走之前说的一句蝇头微语,自然不会有人在意。
不过,这话虽有些混账道理,但是传入云稹的耳朵里却很不是滋味。
人心有轻重,而且还说变就变。
尤其是侯门饭桌上的情谊,亘古以来是最不稳定的交情,没有之一。
王爷喊住的的确是他,可是也许下一秒他们就会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所以说那话实在有些可笑。
“你小子也够机灵的啊!”
朱邪正雄指着云稹哼了几句不着调的音色后,正色夸道。
虽是夸奖的词句却没有那种语气,生硬地倒有点像是在谴责一样。
云稹心里暗生不祥,慌忙跪倒,道:“多谢王爷夸奖,小的不敢当。”
就在两人拆招之际,地上的李克用早已醒了过来,揉了揉后脑勺,谩骂道:“刚才是哪个王八羔子下的黑手,这是哪里啊?还不送本王回府……”
人走茶凉,这话一点也不假!
在他胡乱叫嚣的时候,怎么也没料到朱邪正雄身旁近侍会突如其来地过来闪他两个耳光。顿时,李克用只感火辣辣的疼,随之那股子傲气俨然消逝不见。
“你……王叔,他……”
朱邪正雄望着仍像是蒙在
鼓里的李克用,哂笑道:“我的乖王侄,你好歹也算是为人父的半大人了,难道到这份上还不肯显出真身吗?”
所有能排的上级别的将军几乎都被“集合”在了此间,里面不乏有曾誓死保卫李克用父子的人,他们能作出今日的选择,实属有些两难。
此时听闻李克用一直就没疯,而是在做戏给摄政王看,当下便如一窝蜂地议论了起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魏征献给当朝太宗皇帝的告诫之语,想必这塞外的莽夫还尚未明白其间的道理。
此时,朱邪正雄望着这群貌合神离的属下,委实有点担忧,盘算到:首先,沙陀首领还在自己手里,这些人想必还不会蠢到黑白不分的程度,只要投鼠忌器便是先机;其次,李克用虽然一直在装傻,但现在这情况孤掌难鸣,始终处在下风。
这场政变不涉天时、难断地利,只在人和之间。可是三分人和,两分朱邪正雄在握,难道害怕最后的那一分翻船不成?
他越想越好笑,开始肆无忌惮地数落起那些两面三刀的人,直至嘴皮子实在有点麻木方歇。
可怜了那些墙头草的将军,各个曾身经百战,却在老年名节尽失,被保护了一生的王朝权贵数落,倒也挺讽刺的!
李克用与摄政王相向而立,突然他眼神里透出一丝希望,傲然指责道:“朱邪正雄!你难道就没察觉出不对劲吗?”
死到临头的人能有这份勇气和魄力,无疑是让人信服的,但也不排除他虚张声势的诟病。
在当场人都惊慌错愕的瞬间,从一旁的角落里,闪出一道影子,伏在朱邪正雄耳畔叽里咕噜地说了些话语。因为距离相隔过远,听得不太仔细,但是摄政王的脸色却急剧变化。
“王爷,到现在这地步了,看来是有人该放手了吧!”在此一直没说几句话的云稹,突然展示出自己原有的神气,粗布灰衫依旧掩饰不住他那身浩然之气,简直与先前就是天壤之别。
朱邪正雄蓦地明白云稹这人有诈,没想到他聪明一世,到头来却栽在了两个加起来还没自己年长的人身上,顿时恼怒不已。
反正现在已是进退维谷,何不背水一战,朱邪正雄渐生豪气,道:“侄儿,你耍的好手段呀!先是装疯卖傻,后来又安插神锋在我身旁,害的我在成功之际满盘皆输,果然有你父亲的遗风。”
李克用傲气依旧,任凭他舌灿莲花也充耳不闻,只听他背后响起了个沉闷的声音:“王弟,你隐忍了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