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极目四顾,所见皆为从未见过的景象,十分新奇。忽然回头看见何三思也走了出来,便问道:“师兄,此处为何处?贵派是在此间么?”何三思微微一笑:“此处为南蛮之地,远离中土。师弟尽管放心,平波也难以追来了,南坎进来,可是迷途处处,只有住在此间的人,方才能不迷失。哦,对了,我派就在此间。只不过,不在此处。”韩一鸣点了点头道:“师兄,贵派这样远离中土,也算是远离了许多是非了。”何三思道:“是非么,处处皆有,天下没有无是非之处。”韩一鸣道:“那倒也是。”
此处极是宁静,除却林涛细细,鸟鸣声声,再无别的声响。何三思道:“师弟,那老者明日便回来了,咱们倒要想个好法子,离去才好。只是这个离去,要看怎生离去了。”韩一鸣略有些意外:“师兄,你的意思是?难不成这老者还会留难咱们不成?”何三思四周一望,压低了声音道:“留难是不会。我师门在此地存身,也是好些年了。此地有一个习俗,以物换物。”韩一鸣定了定神,道:“师兄的意思是,这位老者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要离去,他不会拦阻,但会要我们拿出一样或者两样东西来,换得我们平安离去,不知我猜的对否?”何三思笑道:“师弟真是聪明人,就是这个意思。这位老者会提出交换,只是我不知他会提出什么。交换也是对等的,若是寻常小事,你给他的好处就可以小些。但他救了咱们的命,这个好处或许就不能太小。”韩一鸣道:“若是太小,是否会有许多不好?”何三思微微点头。
韩一鸣沉吟片刻,又道:“师兄,他会向咱们索要什么好处呢?”何三思摇头:“我也不知。我派中是没这样的事的。本来我派中人也不多,这样的事,也没遇上过,但此地的风俗,自我派来到此间,便不曾改变过,咱们也得随这个俗不是?”韩一鸣道:“师兄,贵派在此那么多年,就没遇上过什么烦难事要求人么?”何三思道:“烦难之事,怎会不遇上?是人都有烦难之事。只不过此间么,我们就不求人。我们不过在此存活罢了,存活易,此乃化外之地,蒙昧未开之处,只有别人求我们的,还没有我们去求别人的。”
停了一停,又道:“我师门有训,若是乡里有需我们出力出人之处,绝不可推辞。毕竟我们在此地安身,多得他们的宽容,尽己所能,为他们分忧愁,乃是修道人的本份。他们也多有些是小病小痛,我杨师妹这些方面,很有一手。虽说看上去十分怪异,但行之有效,因此也救过不少乡人。”韩一鸣听了这话,想起当日遇上杨四妹时,她的怪异行径。何三思道:“多话不就说了,师弟,你可要想好,你这是命价,命价一定非同寻常。不论如何,都不要落入别人的套儿中。”韩一鸣道:“好!我记下便是。”
此间极是安静,没有人来,有极多的鸟儿从窗前飞过,也不怕人。一阵山风吹来,林涛起伏,树木混着泥土的香味直扑过来,韩一鸣忽然想起了灵山。灵山上也会有这样的气息,山上也不怎么能见到人。立刻之间,将灵山抛开,那是他的前尘过往。他也有这许多的前尘过往,如烟往事。想起从前来,真如同隔世。
次日晚间,老者果然回来,见韩一鸣已然起身,行动无碍,着实吃惊。对他上上下下细看,道:“你遇上了什么高人?”韩一鸣道:“我也不知。”老者道:“我可否看看你背上?”韩一鸣知他看到了自己背上有异样,索性大大方方地道:“好。”解开上衣,背对老者。那老者在他背后站了良久,韩一鸣听着没有声音了,穿好衣服转回身来,老者道:“救你之人,手段之高,是我不曾见过的。他用一个符咒就救了你,虽说他用了一片异兽的鳞甲,但他的这个符咒,我是看不懂的。只看到十分奇妙。”
老者对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可吃过什么异样的物事?”韩一鸣还未吃那点龙睛,便对老者道:“不曾服过什么异样的物事。”老者又对他细细看了一回,点了点头,道:“我看也不像吃过什么。这位高人的法力,我是十分钦服的。”他转头去看何三思,何三思受的伤虽不似韩一鸣这样重,却不如韩一鸣恢复得这般好,老者看了片刻道:“你倒是好了些,只是还需要静养。对了,你说你师门就在这左近,那你是要在此间静养,还是回你师门去静养?”何三思道:“多谢老人家相救,我就回我师门去静养罢。”
老者道:“好!由贵派的师长照料,想必会复原得更好。只不过……”他言而又止,何三思何等灵透,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看老者不往下说了,心知他等着自己接上呢,便道:“老人家,在下虽不是生长在此处,但也曾听说过,以物易物……”话音未落,老者已道:“身外之物,我是不要的。”何三思赶紧收口。老者道:“我也是半个世外之人了,还算计这些个身外之物么?”何三思赔笑道:“那是,是在下小人之心了,还请长者不要往心里去。”老者道:“我不往心里去。你们身边的物事,我一概不要。我只要你们金口一诺。”
韩一鸣心道:“这只怕更是麻烦!”身外之物要了还好,给了就给了,就算心痛,过后就好了。鸣渊宝剑不是给了元慧么?也没什么心痛的!怕的就是金口一诺!他虽没什么见识,但经历如许,深知这不是好事。万一老者有什么深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