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虽是有些厌恶他,但听他说的于情于理都十分通顺,显然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不禁悄悄点了点头。但想起秦无方几日前曾对他说的“未动魔念,便不能视之为魔星”来,又不禁摇了摇头。他这几日都在秦无方处,也知大师伯早已不单凭一念界定魔道,但看来别的道友却不还是一脉相承地认为,魔即是魔,道即是道。可是这个时节,大师伯的想法,似乎不容易让别人认同。
屋内秦无方默了片刻,才道:“修道自然是为的兼济众生,只是如若这异象显现为的只是一个异样精彩、出类拔萃之人面世,却又如何?自来大圣大贤现世之时,也都有异象出现。从前佛祖释迦牟尼佛祖面世之前,不是也有天地异象吗?因而在下认为,异象不能统归为魔星现世。”他一说完,屋内便是一阵寂静。
过得一阵,江鱼子道:“秦道兄,请问这天地之间有几位佛祖,又有几位大贤大圣?”秦无方道:“江道兄,佛祖固然只有一位,大贤大圣也并不多见。但似乎也不能将所有的异象都归在魔星身上。”江鱼子道:“古来圣贤多寂寞,皆因后无来者而寂寞。圣贤不同于凡人,哪里是说有便有的?便说几百年来,出了连出了四位魔星,却没有一位圣贤面世。因而便是有了异象咱们也只能先想作是坏事。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如若真是魔星面世,咱们视而不见,便是将手下这些弟子及世人的性命都视为草芥了。”
他停了一停,道:“这几日异象连连,小小魔星哪里有这样的灵力?若是出了魔尊,可就真是应了今日早些时候的乾坤倒悬了。”他言之凿凿,屋内众人都不言语,过得一阵,秦无方叹了口气道:“江道兄说的确是道理,但倘若真是有圣贤面世,咱们便这么去了,还将圣贤也当做魔星诛杀,不但不是好事,反而是最大的坏事了。是不是过些时日,看看再说?”江鱼子道:“过些时日,再过些时日,魔星魔力强大,魔性大涨,便是天下苍生的大祸了。何况若是圣贤临世,都有祥瑞扶持,咱们真去找寻见到了,也早些得心安。难道,咱们还会诛杀圣贤不成?”他话音一落,屋内众人议论又起,韩一鸣侧耳倾听,却是听不分明。
屋内乱了片刻,黄松涛的声音道:“秦道兄,说了这许久,你是不愿让门人随咱们同去了?如此便罢了,咱们自去,你灵山派便在此清修罢。咱们再不相扰。”这个道人,也是韩一鸣过耳不忘的,看来今日来的人不少。正不知大师伯要如何应付,只听秦无方的声音道:“黄道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虽说灵山一派小之又小,不能与诸派相提并论,但绝不会苟安一隅。只不知诸位可知咱们该向哪方而去?”
江鱼子的声音道:“秦道兄,咱们这里的这些道友,都是要寻找魔尊下落的。这三百年来的几次诛魔,你灵山派也都参与过。咱们现下便是不知这位魔星或是圣贤会在那方现身,才大举出动的。先四方寻访,待寻到之时,只怕都是魔性大显了。咱们也希望是位圣贤,虽说或许是一场无谓的劳碌,但总强过那将来没休没止的道魔斗法。”秦无方道:“是。”
胡松涛道:“秦道兄,既然同道中人都是已定了要去,咱们便分开来走。还是照从前的方式,两个门派组成一组,各自向一方寻访如何?”江鱼子道:“好,便是这样。我梵山派还是与仙灵派的一起向东寻访。”黄松涛道:“那我还是带领弟子与古道兄一同向西罢。”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道:“也好,咱们也不是初次一同向西了。路途也熟些。”又一个声音道:“我北固山门下,这回还是与西塞山的诸位道兄一同向北。”平波道人的声音道:“秦道兄,这回咱们两派又是一同出门了。我派中还是那些不成材的弟子,到时候要多仰占道兄你了。”他特意将后半句话说得极重,韩一鸣听了这半句恶狠狠的话,心中早已反感起来。
秦无方的声音一如平常,不温不火,淡淡然道:“平波道兄,多承你看得起。只是我还是不能随道兄前去,得以学习道兄高超的法术,甚是遗憾。”他说了这句话,顿了一顿,平波道人已冷冷地道:“哦,每次诛魔,道兄你皆不出马,是何道理?”秦无方道:“惭愧惭愧,平波道兄法术高强,诛魔自是当仁不让。我却没有这样高强的法术,我素来于法术上就是资质平平,真是辱没了师父的苦心教导。我派中,黄静玄师弟与赵浩洋师弟都远胜于我,与他们相比,我不过是早入门了些日子。这番下山,便让两位师弟同道兄同去如何?”
只听屋内黄静玄与赵浩洋都道:“要请平波道兄多多关照了。”平波道人半晌不出声,显然有些不情愿,过了一阵,才干笑了两声:“哈哈,哈哈,这个,这个,叫我如何承受得起?”秦无方的声音又道:“我这两位师弟,法术、道行皆不在我之下,单是一人,也远胜于我了。我不能前去,平波道兄便要多操些心了,我这两位师弟一同随平波道兄而去,还望道兄多多指点。”平波道人“哼”了一声,道:“哪里,哪里。只不知贵派的诛魔弟子是否也不能同去?”
秦无方问道:“各位道兄,你们门下的诛魔弟子这次会否也下山寻找魔星?”只听屋内有几个声音道:“同去。”“那是自然要去的,诛魔弟子在这个时候更应当仁不让,首当其冲。”秦无方道:“既然道兄们都说义不容辞,我门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