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平波道人门下人人无言,黄静玄虽不是故意点拨平波道人痛脚,但当了这许多人说出来,平波道人面上到底有些挂不住。黄静玄道:“只要修行能够精进,在不在灵山,都没什么要紧!想来我师父要是在的话,也会这样认为的。他老人家可从来不以此来禁锢弟子的。”这样一说,灵山弟子面上或多或少又缓和了些。平波道人门下弟子也止住了哂笑。平波道人到底气愤难平,忍了片刻,道:“若是修行在哪里都能精进,无师自通,那静玄道友为何一定要在灵山修行,而不离开灵山呢?”
黄静玄道:“平波道友说得极是,我正要离开灵山呢!”他一语出口,堂内便一片寂静。韩一鸣万万想不到二师伯说出来的是要离开灵山。着实不敢相信,向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师兄师姐们与他一般的震惊,一般的不敢置信。连同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都是一付不可置信的之状。堂内静得出奇,连一颗针落在地上,都会听得一清二楚。
翠薇堂开着的窗外,不时闪过闪电霹雳,乌云翻滚,堂内时明时暗,却是寂静无声。有这许多人,却无丝毫声息!韩一鸣只当是自己听错了,但却不会这里所有人都听错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黄静玄。不知他下一句会说出句什么来!但黄静玄却不言语了,只是站在当中。过得一阵,仍无人发问,平波道人先忍不住了,道:“静玄道友,你这样说话,可就是背弃师门了。这话不可乱说!”显然平波道人也不信黄静玄要离开灵山。众人都看着黄静玄,韩一鸣只望二师伯说出一句:“我说错了!”,却听黄静玄道:“这话也有乱说的么?道友是在何处听到别人敢乱说这话的?”不止灵山弟子愣住了,连平波道人也愣了一愣,黄静玄这样说来,便不是信口胡说了。也绝不会是他说错话了,难不成他真要离开灵山?
灵山弟子都看着黄静玄,看他要说什么。只听黄静玄道:“平波道兄,我是真要离开灵山。怎么,你不信么?”不止平波道人不信,此间众人,半数人都不相信。灵山弟子是自然不信的,与平波道人同来的众人将信将疑,但与黄静玄平辈相称的那些似魔似道之人,却是多为不信的。韩一鸣心道:“二师伯真要离开灵山么?”他心中也是不信的,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片刻之后,平波道人道:“黄道友,那是你派之中事,就不必拿出来说与我们了。你们自行下去料理便是,在这里,大厅广众之下,你离开师门,难不成什么好事么?也不好看呀!”黄静玄道:“嗯,平波道兄,你说得有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看的。横竖都是离开,当着大家的面与背着大家的面,没什么差异。再者,我要离开灵山了,也想请诸位做个见证,自此我便不是灵山弟子了。也不是他们的师长了。”说着,他回过头来,向灵山弟子们看了一眼,这边灵山弟子都说不出话来。黄静玄道:“我本来也想待过些时候再与掌门说起此事的,但当此时刻,正是说这话的时候,这时见证又多,我不是灵山弟子了,也须得有人见证才是。以免将来别人还将我当成灵山弟子看待!”在场的灵山弟子听他这样说话,哪里还说得出话来,都呆呆站在当地。本来以为他是灵山目前最为厉害的师长,能与这许多弟子一同渡过眼前的难关。哪知这位师长却是要离开灵山的,并且是在此一时三刻之间便要离开,不再是灵山弟子了,岂不让人失望?
平波道人面上神情越发幸灾乐祸,对着灵山弟子,神情极是轻蔑。灵山弟子都见不得他这目光,将目光调开了去。当此时刻,师兄师长都背离而去,确实是灵山的不幸。平波道人笑道:“嗯,既然道友盛情,少得我来替你当这个见证。不止是我,便是我门下弟子,以及在此间的同道好友,都会为道友做这个见证。道友,你可想好了,若是想好了,这个见证我们可是在所不辞的。不过背离师门,道友还是认真仔细思量清楚了再说。”韩一鸣早气得将鸣渊宝剑剑柄捏了又捏,这恶道人,口中言语,面上神情都再歹毒不过,他自己背出师门,便见不得别派兴旺。此时看见灵山有这许多师长弟子背离而去,真是再高兴不过的。韩一鸣忽然想道:“莫非天花老道那张纸上要告诉我的,是二师伯?”但随即又将此想法丢开:绝不会是二师伯。到了此刻,他已不意外了。还有什么可意外的?至于天花道人,全然就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罢了。韩一鸣绝不认为他真的知晓什么!
黄静玄道:“在场的道友若肯为我当这个见证,那是再感激不过了。我只愁无人能当这个见证呢。有这许多道友当我的见证,我便放心了。”平波道人笑道:“静玄道友只管放心,这个见证我当定了。你既有了离去的心,灵山便再也留你不住了,没有强留弟子说法的。不是么?不止我,你们也愿意当这个见证么?”他这句话问的却是身边的诸人。只听那边众人都七嘴八舌地道:“愿意!当个见证么!只要道友在我等面前离了灵山派,便不是灵山派的弟子了。从此与灵山派无关!”有的弟子道:“道长离开灵山,不如到我们派中来罢。我派弟子对前辈,也会敬若师长的。”也有人道:“好不容易脱离一派,却又到你们派中去做甚,不如随了我去,无拘无束无牵无挂,岂不比在你们派中好!”众口纷纭,莫执一辞。
这边灵山弟子气得面上变色,却是掌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