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迎上去道:“师兄,你怎地去了那样久?”顾清泉对他一笑,转身道:“师兄请。”韩一鸣愣了一愣,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丁五身上的衣衫又溅上了几点惹眼的油渍,衣袖上的折痕清晰,显然是才放下来的。他面上与往常并不无同,只有下颏处有一道暗红伤痕。丁五道:“师弟,你好了我就放心了。”韩一鸣呆了一呆,顾清泉笑道:“师兄请进,小师弟显然是看师兄亲自来了,十分意外。”丁五却不进来,只是道:“我还有事,就不进来了。哦,小师弟,这个给你。”他手中提了一个布包,这时将布包向着韩一鸣递过来。韩一鸣道:“师兄,这是……”丁五道:“我闲时做的。给你的。”韩一鸣接在手中,丁五道:“师弟,你好好将养两日,好些了来寻我说话。”说毕,不等他言谢,转身去了。
顾清泉笑道:“丁师兄真是一尘不变。”韩一鸣也知丁五就是这个脾性,也不强留。顾清泉将饭菜放在桌上,韩一鸣连忙过去将反扣着的碗都揭了起来,道:“师兄,不怕你笑话,我早就饿了。”顾清泉道:“我知晓。但掌门师兄要我等一等,要同我一起来,我只能等他。”那托盘之中,四个瓷碟,两荤两素,不见花巧,却是香味诱人。一碗菜汤,色泽碧绿,与平时也没甚不同,之外就是旁边一大砵香气扑鼻的米饭了。韩一鸣连忙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碗放在对面顾清泉的面前,给自己满满盛了一碗,抄起筷子便是一顿大吃。他此时犹觉饿得狠了,筷下如雨。一连吃过两大碗,才觉好些。
忽然见对面顾清泉若有所思望着自己,向他手中一望,他一碗饭不过吃了一半,自己却已添了第三碗,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却听顾清泉道:“小师弟,你吃慢些,太快了伤脾胃。”他声音再平和不过,韩一鸣并不觉他有嘲笑自己的意思,将口中的饭菜咽下,道:“是,多谢师兄提醒。”顾清泉道:“师弟,你可知晓?常人七日不食即死。你在床上躺了两天才醒过来,我听说你们在路上整整四天没吃,连水也喝得极少是么?六天呀,你再多挨一天,就活不过来了!”韩一鸣不愿再去回想东方之门内的经历,只是点了点头。顾清泉便也不再言语,二人吃过了饭,顾清泉才道:“小师弟,师兄给你送了什么来,打开来我也瞧瞧。若是好吃的点心,我也好沾个光。从前听说师兄常给小乖做点心的。”
韩一鸣将那个放在一边的布包拿来,打开一看,却是一双崭新的六耳麻鞋。韩一鸣下午醒来之时没有鞋穿,后来穿的是顾清泉的一双布鞋,虽说也是新的,但顾清泉的脚却比他的大了许多,因而只能是趿着勉强对付一下罢了。他的麻鞋早就在东方之门内走丢了,此时看见丁师兄送来的竟是一双麻鞋,不由得一愣。韩一鸣与顾清泉所想皆是其中会是丁师兄平日所做的点心,但却不料是一双麻鞋。
顾清泉片刻之后才道:“原来这双麻鞋是做给师弟你的!我这几天看师兄打这双麻鞋,十分细心,竟不知是送给师弟的。”韩一鸣默然无声,将麻鞋包了起来,放在床上,他如何当得起这双麻鞋?东方之门内的所为,不是自己该为的么?顾清泉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地道:“师弟,你全然受得起这双鞋。五师叔把丁师兄和你带回灵山之时,看得我们都十分难过。你若不是拼尽全力,置自己于不顾了,你们如何回得来?”停了一停,道:“对了,师弟,你明天去五师叔处一回,五师叔让你去他处一回。”
韩一鸣“哦”了一声,心中仍想将这双鞋收起来,另寻一双鞋来穿,将鞋放在床边几上。却听顾清泉又在他身后道:“师弟,这不过是掌门师兄谢你之意。一双鞋子罢了,虽说世间于理不合,但师兄就是个直心汉子,看你缺了鞋子,就替你做了。你何必舍近求远呢?反正你也不会打麻鞋,该物尽其用才是。”韩一鸣微微一笑:“师兄教导的是。”将那双麻鞋放在地上。
隔日清晨,韩一鸣早早便上聿恨来。来到锋上,远远便见赵浩洋身影矫健,手中长剑缓缓移动,虽不是快如疾风,但是凝重之中,却有一种轻捷。韩一鸣远远站住了,赵浩洋是武修,韩一鸣这是第二次见他舞剑,但与上一回的快捷无双不同,这一回另有可看,便不走近去打扰,远远站住了。赵浩洋也不来招呼他,只是一招一式使下去。韩一鸣虽不走近,却渐渐觉得赵浩洋每一剑剑刃之上带来的风声越来越响,到了后来竟将这山峰之上无所不在的风声都压了下去。
再过得一阵,赵浩洋每一剑刺出、劈下,剑锋上都会传来极利的声响,韩一鸣正看着,忽然一阵风掠过来,吹得他身上衣袂扬起,那阵风对着韩一鸣这边掠过来,赵浩洋忽然长剑一扬,一剑劈下。韩一鸣惊见本来随风起伏的如丝碧草,竟然瞬间挺直了。再过得片刻,才又倒伏下去!那风掠过他,也变成了两阵!五师叔一剑,竟然将风断为两半!韩一鸣瞠目结舌,这是如何才能做到的?若让武修的顾师兄看见,会作何想法?
他愣愣站在一边,赵浩洋却收了宝剑,好整以暇,道:“一鸣,你来了!”韩一鸣回过神来,道:“师叔,我真不敢料想武修能这样!不是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么?一剑断风,比之抽刀断水,更加令人不敢想象。”赵浩洋道:“嗯,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先向着身后的屋子走去。
韩一鸣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