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青春校园>道魔传>五九四、往事如故

话一出口,才觉不对。罗姑独自一人在那深谷之中活了几十年,自然是没有好友的。果然罗姑默然,韩一鸣也觉自己说出这话来,太唐突了。道:“罗姑,我不是有意这样说的。”罗姑慢慢的道:“这原也没什么。我确实没有什么亲近之人的。”韩一鸣也不禁默然,过得片刻,罗姑道:“你的好友还活着么?”韩一鸣点了点头。罗姑道:“那还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去寻他不就好了?他不在此地,你倒来此地寻他,我也不明白你想的是什么?”

韩一鸣道:“我也不能去寻它。”罗姑道:“不能?你不能去寻它么?”韩一鸣无法对她说起小乖来,只是点了点头。罗姑道:“那它可好??”韩一鸣心想小乖目前这样,确实无法说好与不好,道:“我也不知。”罗姑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忽然道:“他从前住在此处,此刻却不在此处,嗯,你们的灵山的确是一个极好之处。那他的离去,想必是有不得不离去的缘故。那离了此地,只会是好的。若我是你,再不到此处来,既为好友,只要还在这世间,比在此地要好,你就该开心。又何必如此伤感呢?”

她不过是侃侃说来,韩一鸣却是一愣,怔怔看着她。罗姑又道:“你总是向后看,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呢?”韩一鸣怔了一阵,道:“罗姑,你如何懂得这些?”罗姑道:“我好歹也在世间过了这许多年?还记得那个被你们说得改换主意的女子么?这许多年来,我遇到这样的游魂不少了。本来就是心有一念,才不能去极乐往生的。这样的事看得也多了,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要抛开所有,走入轮回中去?因此有的念头,大可不必如此执着。执着是好,修行就是要执着的。但一念执着,有时未必就是好事!”韩一鸣叹了口气,罗姑说的是。小乖虽说不知在何处,但想到青龙与它座下的白龙、金龙都寻它不着,心中不由得一松。虽说它不在灵山,但到底它活着。还有什么比它能活着更好呢?不禁对罗姑刮目相看,罗姑道:“不开心的事,忘记了就是。你越不开心,越会记得许多事。你越开心,越会忘记许多事。你多想它的开心,自然就忘记了不开心事了。”韩一鸣这里正解开了小乖的心结,不意听到罗姑这样说,心中一动。

细细想了一想,又问罗姑道:“你不记得你的许多往事了么?”罗姑道:“是的,我早就不记得了,但该想的时候,我却能想起来。”韩一鸣道:“不记得的都是不开心的事么?”罗姑道:“不开心的事,记着做什么?”韩一鸣道:“那你记得的,都是开心的事了?”罗姑一双老眼对他看来,看了片刻,道:“实话说与你罢,便是开心的事,我也不记得许多了。”

韩一鸣道:“那,你……”罗姑道:“之前之事,都已然过去了。之后之事,不知是好还是坏,我更愿意想的是将来的好或者不好,而不愿去想曾经的好坏!”韩一鸣忍不住道:“那,你如何忘记那许多难以忘怀的事物呢?”罗姑沉默片刻,缓缓地道:“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身边事物只会按它原有的样子生长,不会因了你而改变。”她道:“你有许多不能忘怀之事么?”韩一鸣无法答言,他确实有太多不能忘怀之事,罗姑道:“你能说与我听么?”

按理来说,韩一鸣心中这许多事,包括白龙,包括金蛟,还有小乖,林林总总,都不愿意说出来,说与别人听。但罗姑这样一说,那许许多多的事,一齐都涌上心头来,韩一鸣禁不住就说与她听了。连同自己从前如何软弱无能,都一并说了出来。起始说得还不那样顺畅,说了一件事后,连自己心中的那点羞惭都抛开了,直顺着说了下去,到了后来也不顾罗姑是否在听了,只顾着将自己心中藏了的这许多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只是无论他怎样坦白,有关那青衣少年的一切,还是说不出来。一直说到了自己对小乖的担忧,不知它身在何方的担忧,这才觉心中沉积了许久的事,慢慢消散开来。说到因小乖而起的担忧,不由得叹了口气,偏头一看,身边居然空无一人!

韩一鸣愣了一愣,不知罗姑何时走开了,四下里一看,只见脚边地上坐着一个小小女童,连忙抬头一看,月亮早过了中天,已微有些偏向西了。不知不觉自己竟说了这许久,罗姑已然从一个老妇变成了一个小小女童,忍不住蹲下身来,才见罗姑居然是凌空而坐,闭目不理自己。原来说了这许久,竟是自己一个人在说,罗姑全然不曾听。忽然也心中一松,她听不听有什么要紧?她听了,过往从前都不会改变,她不听,那些往事还是依然如故。忽然间有些明白罗姑先前所说的话了。

正想对罗姑说两句感谢言语,却忽然听到身后微有声息,回头一看,白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月华之下,白樱的白裳上微有青光,衣角随风拂动。她十分纤弱,以至于白衣被风一拂,如潮水般翻覆涌动。韩一鸣叫道:“师叔。”

白樱轻轻点了点头,连她的点头,都如同一朵花被山风吹拂得轻轻抖动一般。她原本也就是一朵花,一朵独一无二的山茶花。韩一鸣看了看小小罗姑,正要说话,忽然又止住了。罗姑与白樱同时在此地出现,想必不是偶然。白樱轻轻飘到一边去了,她所经之处,在瞬间开出点点小花,韩一鸣忽然明白,罗姑上灵山,为的是解除自己多年修行给自己带来的桎梏。而白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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