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子干咳一声,道:“如此说来,咱们是找不到辟獬了?”黄松涛苦笑一声:“道兄这样说,倒令我很是汗颜。不瞒道兄说,我但愿不曾收过松风这样的弟子。虽说我不能驱策辟獬灵刃,但毕竟辟獬灵刃乃是先师传下来,就这样失落了,乃是我做弟子的不是。因而我也是想早些寻找回来,方才心安!”众人又都默不作声了。
忽然有人道:“嗯,在下有个想法,想请问各位。”这声音韩一鸣再熟悉不过,乃是平波道人。一众人等都向他望去,平波道人咳了一声道:“辟獬灵刃,说什么也是神兵利器。咱们知道,白龙自然也知道,它比咱们活的更加长久。它会不会是先下手为强,将辟獬引了出去,便是图求这日后之用?”众人都默然,却不是认同,而是因神兵利刃的奇异之处别人只能目见,不能明白,不便插嘴。
黄松涛道:“道兄所说,的确是一重担心。只是这个说法,似乎有些不大可能。毕竟神兵利器之中的灵力若是没有奇异之处,只认对方修为高下,那白龙也不必来这里夺剑了。既便如此都它还未能夺去,那辟獬利刃,它更难夺去了。松风虽说在我门下已有近二百年,但除却性命长久之外,丝毫看不出有何进益。性命长久,可归之于我派的灵气所致,也可归之于所饮所食。说句实话,他既不修行,我也看不出他的修行有多深。若不是有这点寿数放在他身上,便已红尘俗世之人无异了,只此一点,也不能算修为罢。他这样一个人,白龙如何借得他的灵力?我可是听说要给人灵力,乃是要本人允可的。这些年来,可没有弟子听松风完整说过一句话,他也不说话。便是出声,也是全无意义的单字,还几年才出一声。他如何允可?”
韩一鸣却是深知这一点的,白龙自明晰处夺剑,向自己借剑,都是关乎灵力而功亏一篑的。四师叔也说过,若是不用借灵力,白龙早就杀了明晰了,说不定也夺了鸣渊宝剑去与青龙一决胜负了。白龙虽能引动鸣渊宝剑,有两千年灵力,却不能敌自己的御剑诀。不由得心中一紧,只是说不上来是为白龙担忧,还是为无名担忧,又或许两者兼有。
停了片刻,天花道人道:“道兄便没有注意到有些奇异之处么?”黄松涛道:“嗯?道兄的意思是指什么奇异之处?”天花道人道:“咱们这里倒无甚奇异之处。我只是訥悶,松风就这样不见踪迹了,之前难道没什么异常征兆么?”黄松涛道:“唉,他日日都自由散漫,不是我不加约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约束,又有些疯癫,你说什么他也不能明了,他要做什么,全然不受别人的影响,因而弟子们都说他本是天外来的人,难以管束!”天花道人道:“嗯,道兄也不必心焦,咱们处处留心,这里自此刻起,将诛魔弟子集结在一起,不让白龙得惩便可。咱们过会儿也把找寻松风的消息送回门派之中去,让留守的弟子们私下留意。或许咱们倒可以将白龙引得东奔西走也说不定。放出些许风声,它便是不来也由不得它!”
韩一鸣一惊,却听黄松涛道:“这,可好?松风可是全无修行,遇上了它……”天花道人笑道:“道兄不必担心!松风若真是如此,白龙便借不着辟獬宝刀。还得来咱们这里,咱们只要能够及时请得青龙尊者前来,它便走不脱了。咱们倒是想个什么法子,能困住白龙些许时候,让尊者赶得过来才是!”天花道人心机如此之深,怎能不让韩一鸣吃惊,心急如焚,却是不好露出来。怎样才能知会他呢?
听众人声口,是不会让诛魔弟子落单了,或许还会真的做个陷阱也说不定!韩一鸣不禁焦急起来。要他坐视不理,那是万万做不到。虽说不愿看到白龙将这些人杀到尸横遍野,却也不愿见众人将白龙陷入圈套之中,为青龙所灭。在一边急得汗流狭背,却是无计可施。
天花道人笑道:“今日咱们就暂且说到此处,诸位都下去思谋一番罢。现下咱们倒是不用想如何去追白龙,倒是想一想如何请动尊者,在瞬息间来到?白龙自咱们面前大摇大摆来去,已是无数回。尊者来得也快,但架不住长途奔袭,来到这里,这厮早已溜了。咱们追是追不上了,引还引不来么?”他此言一出,众人都面目舒展,点头称是。
韩一鸣急得无法,向师父望去,却见师父皱起了眉头。再向旁边一望,五师叔面上依旧恒定如常,可四师叔面上,却是深深思索。他心乱如麻,哪里还静得下心来听,悄悄伸手按了几回胸前,只望那枚龙鳞此时灵光四射,将这许多话都传到白龙耳中去,让他心知肚明。
只是那枚会熨热他胸口的龙鳞此时全无动静,韩一鸣甚而怀疑它还在不在自己身上?但当着这许多人,这想法只能悄悄隐藏,连伸手去按胸前,都得十分小心谨慎。正在魂不守舍间,忽然见师父来到面前,道:“走罢!”韩一鸣眼看二位师叔也过来了,心中叹息,跟在师父身后,向前走了两步,走出了那个结界。
他站住脚步,对着眼前的明媚阳光,却觉心中无比沉重,郁塞。忽然有人在他肩上一拍,回头一望,却是四师叔。陈蔚芋对卢月清与赵浩洋道:“师兄、师弟请先行一步,我与一鸣有几句话要说!”卢月清向韩一鸣看了看,默然片刻,道:“好,也该说了!五师弟,咱们先过去!”
陈蔚芋看着他们走开,这才对韩一鸣道:“一鸣,你很担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