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略有些意外,对他看了一看,道:“嗯,多谢你替我们着想!我设了结界,因而谁也看不见这里,青龙已被我引开了,你不必担忧!看来咱们确实有缘,你身上总觉有些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来的情绪,或许这便可以称之为缘份罢。”韩一鸣意外了片刻,猛然想起自己从前总是与小乖相近,难说不经意之间,沾染了它的气息。因有了小乖的气息,便难免白龙看他眼熟。
他们不急着离去,韩一鸣反倒担心起来,四周一望,还是树影幢幢,树林之外似乎并无人声,不仅没有自己的同门,也没有前来追杀白龙的同道中人。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向外看了看,道:“你们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不要被人看见!”白龙微微一笑:“你让我走?”韩一鸣急道:“外面这许多人,你哪里是他们对手,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可是……”后面的话,他也不敢讲下去。
白龙忽然眉头一皱,对他看了一看,道:“你胸前怎么了?”韩一鸣一愣,白龙伸出手来,他仪表出众,神态丰美,连伸出来的手指,都是修长完美,轻轻在空中点了一点。韩一鸣只觉胸口剧痛,痛得眼前一黑,“啊”了一声,倒在地上。这一下,椎心痛楚自心底翻了出来,片刻之间席卷全身,疼痛如潮水翻涌,自心口一bō_bō涌向全身。
痛得他蜷成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胸口,连双腿都蜷了起来,在地上翻滚。好一阵,那疼痛才渐渐消去。这一阵疼痛,仿佛将他的力气都熬光了,痛过之后,满头是汗,全身无力,连动弹,都动弹不得。白龙道:“你怎会让人伤成这样?”韩一鸣勉力挣扎着站起身来,道:“是诘利摩诃。”白龙眉头一皱:“诘利摩诃,又是什么?”韩一鸣愣了一愣,不知从何说起,但想他既不知,不说也罢。
白龙看了他一眼,道:“咱们这是第二回相见了,也望你不要说出去。”韩一鸣摇了摇头:“我决不会说!”白龙微微一笑:“我知你不会说,不过还是要你金口一诺。好,你不出声,便已是帮了我们夫妇了。我送你一样东西,当做谢礼罢!”他伸出手来,两指一拈,将一件东西递到韩一鸣面前来。
韩一鸣一手捂着胸前,定睛向他手中看去,那是一片如冰似玉的白色玉片,一寸左右大小,微有白光。此时日已西斜,树林之中黑暗下来,这片小小玉片发出莹莹白光,十分美丽,定睛看时,似玉非玉,再仔细辨别,也辨别不出是什么。白龙两指夹住那东西,另一只手指轻轻一挥,韩一鸣只觉胸口凉风拂过,低头一看,惊愕得睁大了双眼。
他衣襟披开,心口的肌肤与别处肌肤色泽再不相似,已变做青灰。且青灰的肌肤之上,布满了干裂纹路,类似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龟裂纹路,由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越向外面,那纹路越是稀疏,这片肌肤竟长阔皆有一尺左右,布满了他的心口。韩一鸣此时细细一看,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当日诘利摩诃的手爪在他心口插入,被无相宝镜拦住,但过后平波道人用狂风吹拂之时,他也是痛不可当。后来虽未化为尘灰,但也知是伤在了诘利摩诃手下。之后他无暇顾及伤势,或许也是心中恐惧,不敢顾及,含糊过去,连对同门都未曾提过。此时白龙一指,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猝不及防。白龙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诘利摩诃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过?”
韩一鸣猛然想起二师伯曾说过,各有一片天空,那各方天地,有各方的神灵,互不逾界。因而白龙不知诘利摩诃为何物,也属平常。便道:“一个另一方天地的……”“恶魔”两个字卡在喉咙之中,实是不忍用这两个字去说摩罗,在听了二师伯所说的那三个传说之后。再者,也是亲眼见摩罗伏在大自在天脚下,从此受大自在天踩踏,受冰火煎熬,洗刷自己的罪孽。因而他不再算是恶魔。
白龙却不在意他之所想,只是点了点头,对着他胸口的伤痕看了看,摇了摇头,两指将那片小小白玉片夹起来,轻轻一拈。他的手指好似无坚不摧,轻轻一拈,那片小小圆片便大了一倍。韩一鸣两眼圆睁,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小玉片,由两寸见方大小在他指尖变做半个手掌大小。本来便如冰似玉,变大之后,隐隐有些半透明,却还是光泽莹然。
他呆呆看着白龙,白龙淡淡地道:“我或许再也没有成龙的时机了,因而我也不知如何能够治你这伤。不过若是我成龙了,这些事,恐怕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他一说,韩一鸣立时颇有体会,另一条白龙,那是真正的白龙,就是漠视他这种轻微如草芥的生命的。那真是称为“它”了,冷若冰霜,睥睨万物,自已也只是万物中的一个。而这条没有成龙的白龙,却真是让韩一鸣心生感动,高高在上,却心怀尘世,白龙更接近自己心中的灵物。
白龙手指一弹,那枚玉片飞到韩一鸣胸前,没入肌肤,将那片青灰色都遮住了。那枚玉片本不大,一触到他的肌肤,便与他肌肤融为一体。韩一鸣只觉胸口一凉,却不是凉入骨髓的凉,而是清凉,清润之极的凉意,十分舒适。鳞片与他肌肤融合,四周漫出道道银光,如细细的溪流一般,蜿蜒而出,片刻便将那纵横交错的龟裂都掩住了。白龙道:“你的伤处火毒甚重,我也不知如何相助。长此以往,必定于你不利,我送你鳞片一枚,至少能拦住风吹雨打。难说时日长了,能将这伤口养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