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路极快,步履宽阔,并不平坦的山路之上,居然能走得飞快。一看便是走惯了山路。他边走边回头四处张望,十分机警。韩一鸣认定了他,便飞得高了。他御剑飞行,无声无息,那人四周看过,却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飞在头顶尾随,因而不曾抬头向上看。
韩一鸣却是十分奇异,若说这人是山贼,怎么不与他的同伙同行同止呢?他们夜袭村寨,便应是成群结伙而来,他听到的声响,可不是一个山贼能发出的。而且这许多山贼去得这般快,要熟知地形,还要有好马。都如这人一般凭双脚走路,走得了多远?可若说这人不是山贼,却又不似村民。此时适逢强人出没过,村寨中人都忙于寻找自己的家人,收拾破碎的家什,哪里会有人独自出来行走?还走到这样远的地方来?韩一鸣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看去,他离村寨已有好几里地了。那人脚力好生了得,不多时,便走得这样远了。
他边飞边看手中那块锦缎,只见脚下那人走向何方,手中锦缎之上的小小箭头便指向何方。那个小小箭头明暗不定,却一直在锦缎之上闪动。韩一鸣索性不再低头看向下方,只随着锦缎上的小小剑头,向前飞去。
又飞了一阵,小小箭头闪动两下,没了踪影。韩一鸣大惊,低头一看,微微星光之下,那人正已钻入一处密林。韩一鸣正要越过这处密林,去等待他从林中钻出,却听到一阵话声,自脚下传来。
那话声“叽里咕噜”,韩一鸣听了一阵,除去听出这林中有好些人之外,竟是一个字也听不懂。想来是这里当地的土话,因而听不懂。又过得一阵,下面响起杂沓的脚步声来,韩一鸣跟着声响向前飞了一阵,只见一伙人自林中走了出来。
这伙人都与先前他见到的那条汉子一般,都是粗布衣裳,但也俱是破破烂烂,有的打着补丁,有的连补丁都没有打上。有的用一根布条将衣裳束着,有的只用一根草绳便将衣裳束扎在腰间。有四五个人牵着马匹,其余的人皆是两手空空。韩一鸣对山贼一类的强人,仇恨深浓,但此时看见他们比先前见过的村民更加穷困,那刻骨的仇恨好似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反而觉得郁闷难当。
若是做强盗都做到了这个狼狈不堪的地步,这个强盗还有什么可当的?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去种地,反倒有几天安稳日子可过。强盗也是要做得风生水起,才配叫做强盗。韩一鸣看着这伙穷困潦倒的强盗,反而不胜悲凉。
忽然他左手中又是一热,对着手中一看,只见那块锦缎中似有一团火,燃烧起来。片刻之后便暗了下去,锦缎还是普通的锦缎,那团火灭了之后,并没有破口,依旧完好如初。低头向下一看,只见一条粗壮汉子手中提着一个小小包裹,那小小包裹外面包裹着锦缎,花色虽与他手中的锦缎相去甚远,却一望而知乃是抢来的东西。
那粗壮汉子将手提起来,对着包裹看了一看,韩一鸣也对着包裹细看,只见那包裹中似乎动了一动,他悬着的心,立时放了下来。他数了一数,对方约有二十来个人。若是从前,见了这许多凶神恶煞的汉子,他早便吓得两腿发软了,但如今,却想着怎样将那小婴儿抢过来。
忽然那粗壮汉子说了句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雄厚。那一伙山贼便向前走去,看来这人是个头领,是要带着这个小小婴儿回去了。这时再看,韩一鸣才看见他们马上都驼着些零碎家伙,因而众人都下马来走。那些零碎东西不过是些衣服、米粮之类,想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可抢,只能看见什么抢什么。
韩一鸣想起前事,格外小心,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头顶,要寻机将那个小婴儿抢过来。他看见那粗壮汉子总是走在人群之中,怕自己一飞过去,便撞入人群中,被撞下剑来,到时候自己有危险不说,小婴儿也抢不过来。因而小心翼翼,不敢妄动。
他四周环视,期望看见一位师兄。他从未有过救人的经历,生怕自己出错,有师兄相帮,胜算更加大些。若有一位师尊在场,那就更加好了,施个法术,所向披靡。韩一鸣虽没有见过这种法术,但见二师伯和五师叔的法术,想来让人无法还手的法术,应当是有的。可是偏偏他的四周静谥非常,别说人影,连一点鬼影都没有。他的法术稀松平常,说来说去,连上御剑术,就只会那么两、三个,对付这许多人,心中还是没有把握。可他并十分不害怕,归根到底,还是源于他的鸣渊宝剑,有了鸣渊宝剑,似乎胆量也有所增加。
忽而见那粗壮汉子走到前方去了,韩一鸣心头一喜。他若走到前方,自己只须飞到他旁边去,便可将小婴儿夺了过来。他前方没人,自己夺过那个小婴儿来,便可以飞起来,让他们无可奈何。打是打不过,总不至于连跑也跑不过他们。毕竟他们还没有宝剑,也不能飞上天空,御剑诀于他来说到底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打定了主意,韩一鸣压低身形,飞入树林之中,飞在他们旁边,只不过离那队人马有三、四丈远近,他两眼盯着那个小小包裹,要伺机将它夺过来。他双足并不落地,没有声息,又隐身在树丛中,那队人马并未发现他,依旧向前走去。
走了一阵,前方树木稀少、地形开阔起来,韩一鸣寻思时机已到,深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宁定心神。默念御剑诀,御使鸣渊宝剑,闪电般便向那条汉子飞扑过去。他已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