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怔了一怔,看着沈若复。沈若复道:“你我入门皆晚,灵山的繁盛我们皆没有赶上,那我们不知的事便还有许多。陈如风前辈在你我眼中皆是个极好的长辈,可他真的如此么?果真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么,这真是谁也说不上。他做了也不会声张。因此你要说他无辜,我倒觉得未必。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忽然知晓了这其中的过往。此事他们真要赖在你身上,我们也没法子,反正他们目前也没法子对灵山下手。我看他们也未必想投入平波门下,做平波的弟子。那就不要往心里去,你只记好,明晰师兄是在救他们的命。灵山现下同门不多,除了新收进来的这些弟子外,从前的同门哪一个是手软的?只是心存良善不愿对同道下手罢了。可就我而言,看到了宪心仁厚的师兄师姐们一个个寂灭,我心里的那点良善也随时可以抹去。良善绝不是在同道中存活的理由,反倒是狠辣才能存活下去。”
沈若复的话让韩一鸣想了好些天,不得不佩服这位师兄想的比他深远得多。从前总觉得莫明其妙的事听了他的话,有些明白了。许多事自己不曾看到,而师兄却已看到了。黄松涛前辈还在意无名么?到了这一步,想必也不在意了,他在意的是辟獬宝刀在无名手中。无名跟在灵山之后不回他派中,他也没法子让这弟子回去,但他想将辟獬宝刀拿回。那毕竟是他派中先辈留下的宝刀,在他手中丢失,他有着莫大的责任。
可若是将辟獬宝刀送回去呢?送回去黄松涛就不会再戒怀灵山么?未必!送回去后,黄松涛必定还是怨恨灵山。韩一鸣此时已明白他与无名是没有师徒缘法的,无名这么些年来在黄松涛处,全然没有弟子的样子。并且以他人事不知的模样,他必定没有以黄松涛为师。而黄松涛却是将这诛魔弟子当掌门一般精心教导的,也难怪,四名诛魔弟子中出了三位掌门,明晰与元慧都各有所长,带着派中弟子修行,有了明晰这样的诛魔弟子珠玉在前,黄松涛自然也想自己的诛魔弟子会出色。只是这世间的事往往出人意料,无名便应了这话。
韩一鸣对谭子超他们的恨意也淡然处之了,恨了这样久,韩一鸣一直觉得自己冤枉。但沈若复的话却让他令有了看法。自己能看到他的寂灭必定有着缘故,若是让沈师兄说对了,那这内疚也就慢慢散去了。许多事自己不能知晓,也许永远都不会知晓了,但却不代表未曾有过。
自此之后韩一鸣心思转变,从前都认为这些同道是友非敌,但就沈若复说了这些之后,韩一鸣已知他们是敌非友。说来也怪,自从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他心中的担忧一下去了不少。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这晶清晨,韩一鸣才起身已有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起身出来一看,只见花田当中那新入灵山的弟子静心涤尘道:“真奇怪,这小童也着实奇怪。”另一个也是新入门不久的弟子游龙子道:“他们本就怪异,现下这样咱们也要见怪不怪了。”韩一鸣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只见花田里坐着童子青石。
这青石自来到灵山就极少露面,也少与人说话,倒是与星辰还玩得开心。韩一鸣自他到灵山后就不再见到他了。此时他坐在花田里,正用手抚摸变为了石头的星辰。他的手上全是泥土,星辰这几日身上的灵光渐淡,有了石头的模样。韩一鸣看了也吃了一惊,忽然听冯玉藻的声音道:“掌门不要担心,他与星辰素来玩的好。”冯玉藻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几名弟子听到韩一鸣声音,立刻闪开半边,恭敬地道:“掌门。”韩一鸣对冯玉藻道:“师兄,这果真不要紧么?”冯玉藻道:“我也说不好,我觉得星辰虽为石身,但灵力尚在。只是我们没法子解了他的石身,便只能等待。”
韩一鸣看了看青石,他来到灵山后长得更壮了,虽说平日不见他,但这时见到他,也觉得他壮了。身上的衣裳却还是从前的衣裳,冯玉藻道:“掌门看这青石可要收入派中?”韩一鸣道:“收他入门有这样要紧么?”冯玉藻道:“于灵山没什么要紧,但他长久居住灵山,我担心时日久了,会有人上来挑事。这童子又不知事,到时还不知给掌门带来怎样的烦难。”韩一鸣默默不语,师兄看世事总是深远得多。停了一停道:“师兄,我不愿强收他入门。他从前的师父对他极狠,除去割血,对他并不好。他来的时候就很不情愿,或许是想到从前师父对他的不好。”
冯玉藻道:“此事极好办。掌门不必担心,让我来问一问他。”他对着青石招了招手,道:“青石,你来。”青石回头看了一眼,起身向着这边跑过来。韩一鸣想要说话,却又忍住了。青石跑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冯玉藻道:“青石,你来到灵山也这么久了,你可想以后就在灵山,做灵山的弟子?”青石看了看韩一鸣,又看了看冯玉藻,想了一想道:“做灵山弟子有什么好处?”冯玉藻道:“没什么好处,只是你从此可以住在此间。”青石又想了一想道:“那你要叫我做什么?你,你会不会割我的血?”冯玉藻道:“我们不会割你的血。”青石道:“果真?”冯玉藻道:“当真。”青石点了点头道:“好呀,那我就做你们灵山的弟子啦。”
韩一鸣愣在当地,他这样轻易就答应了!冯玉藻道:“好呀,你想做谁的弟子?”青石看了看韩一鸣又看了看冯玉藻道:“你不会割我的血,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