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复笑道:“是!我想师兄师姐们,只怕也不能安歇。再者,最不能安歇的,就是平波了!灵山重现世间,在此立足,他怎能不气!我只要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扬眉吐气得很。师父那荣宠不惊的淡泊,我此生是不会去学了,压抑心性的事,我绝不做。我想师父一定不会怪我,我不认为宁静淡泊就是好事。我倒认为随心而为,率性而为,以直报直,才是真修为。”
他看了看四周,道:“师弟,反正你也睡不着了,咱们就闲聊罢。”韩一鸣道:“我是绝不能睡着的。今日我心里如沸如煮,远比当日得知我成为灵山掌门,更加激动。那时我没什么见识,当上灵山掌门,我只觉手足无措。我真佩服丁师兄,能那样的稳如泰山。现下我激动,是因我才明白,灵山掌门,就是要让灵山这么传承下去。看着平波使尽手段,而灵山如今又重新立足,我怎能不激动。”
沈若复道:“对了,师弟,我们这回广发结缘贴,可不止发给了有门派的同道,还有许多散修的同道,我们也发了。”韩一鸣:“哦!”了一声,沈若复道:“发的时候,师兄师姐们没跟你说。”韩一鸣道:“这也没什么。”沈若复道:“我们私下里谈过,灵山如今弟子太少,应当广开门路才是。本来各个门派,一是为了弟子们能有个安身之地,二就是为了让本派的法术不外传。咱们这个时刻,说不上外传不外传。灵山的法术,人人可学,但要灵山弟子才能领悟得了。因此,同道可以入灵山,但是是否真的能成为灵山弟子,则是另一回事。但有些时候,他们能有灵山这个名头挂着,也就满意了。从前灵山收徒太严,如今收些不紧要,于灵山没什么害的弟子,未尝不可。”韩一鸣心知他说的没错,点头道:“师兄所说不错,就按师兄的意思办。”沈若复道:“我们就是知晓师弟不是固执到底的,因此,我们先就散了些散贴子出去。有缘的同道,会接到这些贴子,也会于明天来到。师弟到时看着办,看得顺眼的,就收下来,看不顺眼了,就不收。”
韩一鸣微微一笑:“看得顺眼与否,并不紧要了。青竹标我也看不顺眼,但他着实是灵山弟子,掌门秘书上有他的名字。但是虞卫佑那样的,就不要入灵山了。”沈若复笑道:“师弟,你是灵山掌门,你看着办。师兄师姐们,是绝对相信你的。”韩一鸣道:“师兄,我问你个事,你有没有嫂子的消息?”沈若复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有。她会找我,她说得很明白,若是有事,她一定会找我。让我按捺住性子。不过,师弟,你不必担心,平波应该没在她身上下手。我们既为夫妇,自然是心心相通的。平波若是真的对她下毒手,或是用什么法子折磨她,我是一定会知晓的。依我看,平波是一定不会对她下手的!平波来这一趟,提都没提过她,也没她出来威胁我们。可见她着实做到她说的,平波不敢对她怎样,不敢拿她来威胁我,也不敢拿我去威胁她。他必定有求于罗姑。”韩一鸣道:“师兄说的没错,只是嫂子也是我们灵山的,我怎能不担心?”沈若复道:“师弟,果真是没什么事的。平波若是胆敢为难她,我是第一个知晓的。我修为不济,但灵山可不止只有我一人。”听他这么说,韩一鸣略略放下了心。两人随意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直看着窗棂发白,天边微曙。
日出东方,窗外浓雾弥漫开来,深深浅浅的紫色点缀在浓雾中,越发如梦似幻。那边屋门一响,韩一鸣探头一看,两位师姐走了出来。彭师姐与谭师姐穿着素衣,全身上下,就只一色,头发如从前一般挽在头顶,洁净素雅,晨风将她们的衣裳轻轻拂动,韩一鸣瞬间觉得仿佛还是从前在灵山。沈若复道:“师姐们果真是修为深湛,经历如许,看上去,还是一尘不变,还如从前一般。”韩一鸣道:“师兄,我们也把衣服换了罢。二位师姐做衣裳的功夫,也与从前刘师姐一样。”
韩一鸣拿起昨日晚间师姐送来的衣裳轻轻抖开,轻轻掸了掸,仔细穿上。他的衣裳一如从前做弟子时的衣裳,没什么花巧,朴素如昔。沈若复也换了衣裳,二人走出屋来,洗漱干净。再出来,只见师兄们也起来了。
韩一鸣忽然看见花田之中,有一片光亮。定睛一看,没了。收回眼来,却又隐约看见。但定晴过去看,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静心而看,那里就是一片亮光,并没异样。这里是紫裳与灵芯灵佑之地,只是这个灵佑之地忽然有了光亮,到底是指的什么?忽然听沈若复的声音道:“咱们的碧玉竹种在哪儿好?”韩一鸣道:“我们的碧玉竹在么?”沈若复道:“怎会不在?碧玉竹只有我们寂灭时会消失,现下这碧玉竹就在你身上!”韩一鸣愣了一愣,先前有亮光之处,亮光闪动,他立时脱口而出:“就种那边,那边有亮光。”沈若复愣了一愣,道:“哪儿?师弟,你说哪儿?”韩一鸣伸手一指,那片亮光消失,那方依旧是花田,白雾之中,隐隐的紫色。
韩一鸣走近去,这里就是灵气护佑之地么?正想细看,掌心一痒,似乎有什么正从他掌心用力要钻出来。韩一鸣愣了一愣,抬起手来,果然见掌心肌肤涌动,一个尖角突了出来,片刻之后,掌心肌肤破开,一只碧莹莹的竹竿,一寸长短,自他掌心钻了出来。这只竹竿碧绿晶莹,隐隐透明,宝光流动,就如上好的碧玉雕成一般。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