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羽愣了一下,追问道:“为什么?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既然你不想跟我谈恋爱,又那么讨厌我,那为什么之前还要跟我说,要给我三个月的表现时间?”
他咽了咽喉咙,这时,晨光熹微,溶溶的橙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到她的头发上漾出一点点光辉。
他不相信这就是他们分手的理由,哪有一开始说好了跟他谈恋爱,又想着不对劲然后再拒绝的啊?
哪有这么没有逻辑的事情。
就算真的是一时糊涂,也是别人,阮软那么心思细腻的人,又怎么会这一点都想不到呢?
一定是她遇到了什么难言之隐。
“我说了,我累了。”阮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冲他挑了挑眉,说,“陆清羽,你烦不烦?一个问题问那么多问题,是想干嘛?想烦死我吗?你问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上次在卧室里,看到的那封信,就如同一根细小且锋利的针,扎在她的心脏,怎么也拔不出来,就这么扎在那儿,不滴血,也不肿,只要一碰,就疼痛不止,百般折磨。
可偏偏陆清羽就要碰,就要让她受这种折磨。
陆清羽是一把刀,是一把随时都会杀了她的刀。
阮软咬了咬嘴唇,说:“你能不能有时候为我想想,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不能尊重我吗?”
“那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傻子,是吗?”陆清羽说,“你以为我当真看不出来你为什么跟我提分手吗?”
“那你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问我?不是我把你傻子,而是你把我当白痴!”阮软顶嘴道。
陆清羽激动道:“你只知道我曾经是怎么伤害了你,对,我承认,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我那一年每天都过的不舒坦,我每天……”
“行了。”阮软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懒得再听他解释说,“这种话我不知道我听了多少遍了,你们除了让我体谅你,那你们有体谅过我吗?”
她说着开始失笑了起来,眼泪也禁不住从眼眶里流出,边哭边笑。
阮软抽了一口气说:“你们就只会让我体谅你怎么样,你有人格分裂症,你身体原因才要跟我分手,可是我也因此得了抑郁症不是吗?你知道每天被抑郁症折磨的痛苦是什么吗?你知道吗?”
“阮软,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
抑郁症是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人格分裂症跟抑郁症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又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就能弥补他们之间的过失吗?
阮软站了起来,边回想边沙哑地说:“我才二十三岁,二十二岁就因为一个男人,得了抑郁症,还因此失忆,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
她又转过身瞪着他激动地吼道:“这些也就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能怎么样呢,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在我伤口上撒盐,是不是只要我没死,你就会无止境的折磨我,折磨我到死都不会觉得疼惜?”
“阮软,你别这样……”陆清羽听她这些话,听的胸口一阵又一阵的疼,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这辈子都弥补不了阮软的受过的痛。
他继续听她倾诉:“一个二十二岁的女人因为一个男人得了抑郁症和失忆症,你说可笑不可笑,更可笑的还在后面,我明明已经失忆了,已经把之前的忘的一干二净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还要让我想起以前?你现在是想干什么?想挽回吗?你想跟我说,你错了,你后悔了,你以后会对我好,都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敢保证,你以后不会再丢下我吗?不,你保证不了。说多容易,随便一说,话就从嘴里出来了,我也跟个傻子一样信了。”
“你到底怎么了?”陆清羽越听越糊涂,现在他慢慢反应过来,阮软好像说的并不是这回事。
阮软苦笑了一下说:“我之前就是因为相信你,才提出我们只谈三个月,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你竟然……!”
“陆清羽。”阮软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怎么那么狠心,他还那么小,还没有出生,还没有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你就让它从此死无葬身之地,你……你的手上,已经不干净了,究竟是还有什么脸面跟我说,要跟我和好,要保护我一辈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遭到报应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陆清羽现在反应过来,脸色忽然一变,说,“你是说,你还没有出生的婴儿,是吗?”
他可算是明白了,“那你跟我突然分手突然对我这个态度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到现在你还在觉得,你的孩子是我杀的?”
“不然呢?你要说是谁?难不成你还想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陷害的吗?”阮软真的觉得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有人都把她当傻子,所有人都把她当笑话看。
陆清羽也跟着失笑了一下说:“还真是被陷害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人跟你说了话?”
阮软听他说到这里,就抿了抿嘴唇,“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没错,我之前确实看到了一封信,是写给我的,可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信?什么信?”陆清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问,不过,他心里知道,阮软这十有八九是看了那封信了。
不然又怎么会……
只要一口咬定不是,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