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奉先也是暗暗吃了一惊,就这几个没有修为的普通兵士,相当于耶律余睹孤身赴会。
自己是八段修为,但这个耶律余睹可分明只是一介赳赳武夫。自己能够在近乎十万兵士中逃生,但耶律余睹可不能。
然而当耶律余睹真正坦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脸上那种杀气绝不比自己少。这种杀气虽然不如剑修士逼出来的浓烈,但它厚重却胜过剑修,里面包含了太多千军万马的奔腾气息。
或许正是这种气息让自己有些胆寒又有些迟疑。
当日思夜想的对手站在自己面前时,反而不容易下手了,杀伐并不果断。
萧奉先是看清楚了,这个军人英勇无比,是辽国的万里长城。真的以自己的手杀了他,恐怕会留人以把柄。
莫如借刀杀人。
想明白了这点,萧奉先觉得一切都畅通了起来。
……
近来小韩又打听消息,听说东京大理寺的两名衙役去了济南府,崔鹭觉得这个消息不是一星半点儿地有意思。
“你那名同乡或许知道点儿什么,那个日子也太凑巧了。”小韩有些狐疑地说道。
“但没问出来,就是没有。凡事都要经过公堂断定。”崔鹭应道。
接着他也有些疑问地说:“只是,张集既然同宰相府走得那么近,又为何东京大理寺再去寻他麻烦?莫非张集并没有与王大人合作?”
“不好说,这个济南府判官就是王大人推荐的。”
崔鹭抬头仰天道:“要真是如此,这个读书人可以会一会。我感觉到了他的些微剑气。”
顿了一顿,小韩也说道:“这个判官也只不过是个散职,比起前两名来,可真有点儿天上地下的味道。”
“没有这样对比,能控制一个想当官的人麽?让他看到差距才会有压力,压力就是动力,这动力会促使他为了弥补差距甘心被人摆布,当然,也不排除他另有自己的打算。”
“另有自己的打算……这可就难喽!”小韩悠悠地叹了口气。
崔鹭盘算了好一阵儿,末了,问道:“小何不是说罗生三人已经到了女真了?”
“是这样。”
崔鹭皱了皱眉,“我担心这三狗有别的图谋。”
“反正不在咱宋土上,丧家之犬由他怎么去折腾,翻不出多大花儿来!”
“说是这么说,不能不防着。现在的局面太明显了,辽国、宋、女真,三足鼎立。咱们与女真搞了个结盟抗辽,就怕辽国有什么诡计。”
“老崔你想多了,这也不是我们剑师的事儿,朝廷自有对策。”
崔鹭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些事都堆积在一起,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了。”
……
“霸爷”想要找一把好剑,不用是名剑,但要顺手,使起来随心所欲。但是寻了这么久的剑,练了这么久的剑,总没有找到一柄,能让自己放开心扉、去掉心防去接纳的剑。
剑客对于剑来说,也有心防。你要是把自己的命交给一把陌生的剑,你得去和它交通、熟稔,这个过程就是去掉心防的过程。
然而“霸爷”这十多年来,似乎并没有找到一柄能够让自己放心交纳命的剑,这或许与他的修行经历也有关系。
十七八岁之前,他也只是体力过于常人,学习简单骑射,但某天忽然发现自己的气海处一夜之间竟然长出了红斑。
按理说纯阳至刚体是先天的,生来便自带有印记。而他的印记却像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
金国上一辈七大剑道高手之一的一代纯风曾说过,这是大器晚成的通天体魄,之前的十七八年都在铺垫,修行便从此开始。
一连十几年,连修七大高手的七门剑经,终于各都踏入七段。
这种天赋,当然令人艳羡。只是,“霸爷”并不甘心,他觉得自己可以更强。而之前的十七八年,仿佛也是上天作弄自己,如何一个通天体魄修行者,竟然不能早些登顶?
他对时间耿耿于怀,仿佛天然对时间有着很大的敏感,这与他的年纪极不相称——当打之年却有老态龙钟之心。
于是他对一切功法不信任,每一把剑也不信任,或者说差强人意,觉得总是差点意思。金国只要是稍有特色的功法剑经,他都研习过,也练过。可这还不如意。
他要通天。
一剑封神没有多了不起,通天才是真。
“通神不通天,练死也枉然”。天在上,神承其旨,天命最大。
“霸爷”想要找一把独一无二的剑,得有那种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剑的感觉。
……
饭后,李褐躺在床上看《竹溪六剑》,小喜靠来道:“你说师姐给你去做半臂了,是不是量过你身长了?”
李褐懒散地说:“目测过了罢。”
“动手量了?”
“没有。”
小喜笑道:“我也会裁量衣服,尤其是兽皮的,我给你做个袄穿!”
李褐也笑道:“算了罢,我可不想再去那古林了。我以为徂徕山只都是寻常风景鸟兽,哪成想,深处还有这么许多灵异之兽。”
“这些也都还不算什么,据说沙师伯所在的崂山下面,东大海里有巨鲨和乌黑凶狠的大鱼。那些才了不得呢!”
“也是。”李褐漫不经心地答道。
小喜忽而换了一种口吻,问道:“你觉得师姐好么?”
李褐眼也不抬,“好,豪爽伶俐。”
“那你会跟她好么?”
李褐放下书,顿了一顿,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