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又低落到了那无数面甲之中,那腰侧整齐悬挂的长剑之上,看不见,看不见那耀眼的光芒,那如同雪山一般的白歌隐于剑鞘之中,谁又能分辨?
我们愈行愈远了,亚尔弗列得,从你拒绝与我一同背负起歌德默尔斯的血腥时,就是如此。
软弱与泪水刹那间就要冲上她的面庞,但她强硬地撑开了一道屏障。
她转过身去,步向了那通往威尔逊亲王殿的“人间大道”。
奏响的是激昂的帝国国歌“黎明之战”,它从高空飘下,牧师们侍奉在殿口为贵族们用光明法术净风除尘,喜爱奢侈华丽的贵族们也许是生来第一次穿上肃穆的礼装,千里跋涉而来有序步入。
眼前洁白的直入云霄的台阶上似乎还有两百年前的血迹未曾洗净,但他们心无旁骛拾级而上。
身着白红相间牧袍的审判员亲自站在刻着浮雕的斜梯上为他们披上随着气候变暖已日渐单薄的外套,实则搜身的同时顺便用眼睛打量一下他们的灵魂。
看来皇帝陛下是动真格的了,贵族们无一不如此想到。
但他们的步伐逐渐颤抖起来,不是因为陛下“礼貌的招待”,而是他们发现十大家族其他的九位无一到场。
今日会不会洒得就是他们的血?
想起在那朱红门下此处的玉阶上曾丧生的冤魂,他们有些不寒而栗。
陛下的身影突然在了玉阶的尽头,向他们微笑注目。
贵族们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感激涕零,他们从未觉得陛下的身躯如此伟岸,却又如此遥远。
“奥尔薇丝,怎么样,从这往下看去?我们其实有更好的方式统御我们的国民。”,哈迪登普施温和地看向身旁的少女,手自然而然搂住了她的腰。
这柔软而坚韧的触感微微打开了他如同顽石一般的心,连那双沉醉于权势的犀利而浑浊的老目都开始清楚地跃动起来。
可少女如同剑士一般的挺拔身躯没有丝毫的波动,无论是颤动或是紧绷,一分也没有,这使得皇帝有些尴尬地微松了手,忽地意识到即便是政治婚姻于他六十三的高龄仍是有些滑稽。
他也不知自己是对于歌德默尔斯过于急切,还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女。
对于老皇帝而言,绝世的容颜远没有黑灯瞎火下曼妙身躯的万分之一动人,他已经习惯用触觉而不是视觉去判断事物。
但眼前的ròu_tǐ,不仅是捡回前六代皇帝所丢失尊严的途径,更是完成两百年前皇族未毕之事业,刻下绝世之功的捷道。
但少女毫不客气的话语很快使他意识到他刚结的盟友并不是向他投奔的丧家之犬。
“恕臣无礼,这并不是奥耳曼的全部。十大家族一个未到,连二十四省族的来人亦是家族的旁支,这副场景比臣在劳拉的郊外看到的还要荒凉。而且一想到即将出现在劳拉战场上的泰坦声音,微臣便心急如焚。”
奥尔薇丝冷冷的转身,使得皇帝有些匆忙地将她身后的手臂急缩回去,而她仿佛没发现这一切一般,跨过了那朱红门槛,回望着立于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