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韩国,汉城。
春的气息弥散在空气里,天空蓝得动人,犹如神的领域,不允许任何杂质的混入。微光铺在客厅的地板上,形成深浅不一的光影。
上午,冷雪欲出门逛书店。在无边漫长的岁月里,看书是一副打发时间、充实生活的良方。一切准备就绪,她打开房门,地上的信封成功地吸引她的目光。
弯腰,拿起,拆开,视之,一行简短的中文映入眼帘——十点,南山公园,总统遇袭。
旋即,她的脑海浮现一个声音,“明天上午,总统要去南山公园钓鱼,我们要做好护卫工作。”
范敏重,釜山人,青瓦台警卫员,总统保镖。双手不仅能拿枪,还弹着一手好钢琴。深爱冷雪。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9点38分。时间紧迫,扔掉纸张和信封的冷雪立即出门。目的地,南山公园。
奔跑在路上,她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来得及??????敏重,你一定不能有事。
公园,湖边,树下,两鬓发白的男人坐在矮凳上,他的身旁伫立着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神色凛然。不远处,另外两名年轻人来回走动,其中一人便是范敏重。
作为总统保镖,任何人在任何场合下都不可有懈怠之心。倘若总统有个闪失,他们便无法向大韩民国的公众交代。每一次的保护,每个人均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以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及誓死保护总统的决心执行任务。
等待了十多分钟,见有鱼咬钩,总统万分欢喜。收起鱼竿,他因钓到大鱼而喜出望外。
倏忽,一声枪响打破所有的喜悦。
“怎么回事?”不亏是政界人物,国之领导人,总统转过身淡定而问。
听到响声,三名保镖立刻站在总统身前,范敏重则站在最前面,所有人拔枪张望四周。
“请您放心,我们会保护您的安全。”没有回头,范敏重左右张望地找寻枪声之源。
因树木茂盛,青草浓密,大伙儿一时之间未能发现敌人的踪迹,故处于被动状态。
弹指间,枪声再度传来。这一次,子弹打在了总统右前方的男子的手臂上。因为这一枪,范敏重找到了袭击者的位置。随后,他朝某棵树开枪。子弹擦过树干,对袭击者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随着范敏重的开枪,双方正式展开枪战。在四对一的对决中,总统保镖们竟然未能占到丝毫便宜,局势处在不温不火的状态中。
真正出击的时刻到来,袭击者将枪口对准范敏重。子弹飞速地划过空气,最后打在目标的胸口上。
当冷雪赶到公园,深知为时已晚。目光移至某棵树下,她看到转身离去的人儿。虽然对方戴着帽子,虽然只看到对方的侧脸,但她确定那人是谁。
顾不得拦截袭击者,冷雪快步走到他身边。
抱起鲜血浸染胸口衣衫的他,忍住对鲜血的yù_wàng,她以韩语低沉说道:“对不起。”
握住她长年累月毫无温度的手,范敏重浅笑道:“为你而死,我心甘情愿。”
因为爱她,所以不在乎她的身份。而且,他明白,此次袭击者枪杀的目标不是总统,而是自己。因为知晓事情的缘由,范敏重心中无怨,反倒生出一丝感激之意。他感谢取自己性命的人,让他以光荣的方式死去。
提着最后一口气,范敏重用不熟练的中文对她说:“我爱你。”
语落,他合上双眼,握着她的手滑落地上。
凝视躺在怀里的他,她的眸眼变成一片紫色。悲伤愈重,颜色愈深。每当情绪出现较大波动时,她眼里的紫色便会加深。或是恐惧,或是气愤,或是欢欣,或是期待,等等。
亲吻他的唇,她放下他的身体独自黯然离去。转瞬之间,四周发出白光,在场的人的部分记忆被改变。
有人说,夏天是一年中最惨烈的季节,那些在时光中的忍耐和积淀的情感在刹那间被唤醒,然后不约而同地跳至生活中捣乱。孰不知,任何季节都有可能发生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