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人的词穷,这把伞最终还是落在了江择宇的手里。
看着江择宇得意洋洋地离去,萧绮年很记仇地寻思着今晚要不要再安排点别的事情给他做?
可惜这个念头刚要开始实施,身边的少女便转身朝楼道口走去。
萧绮年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要走了?”
陆锦时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嗯。”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那被束缚在黑框里的瞳孔像是一颗玻璃球,很干净,是很纯粹的黑色。
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清冷的流光令人挪不开眼。
而这样的一双眼睛,却被这副眼镜遮去了所有光芒。
如果能摘下它的话……
萧绮年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喊了她一声,然后在她回眸看他的时候,伸手去摘那副眼镜。
谁知指尖刚碰到眼镜框,那双受惊的瞳孔忽然微微一缩,紧接着,他的手便被对方狠狠地拍开!
完全没有任何犹豫。
萧绮年不由怔了怔,还没来得及感受手背上火辣辣的痛觉,便听见少女冷冷地说:“萧绮年,你真无聊!”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纤细的背影写满了四个字。
谢绝靠近!
可见她此刻是有多愤怒了。
萧绮年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怒火,只是一副死气沉沉的眼镜而已,她到底在执着什么?
但不可置否的是,这次他成功作死了一回,将某人给惹毛了。
懊恼之余。
他摸了摸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又重新塞回了口袋里。
……算了。
现在道歉无疑是火上浇油,依她的脾气,说不定会直接把他拉黑,还是等明天当面道歉比较稳妥。
……
晚上。
陆锦时辅导完萧楚睿,便回到房间准备上床入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酝酿不出睡意,俩眼直勾勾地盯着床柜上的黑框眼镜,看得有点出神。
也许是因为这副眼镜的来由太过久远,她已经快要记不清为自己庆祝生日的母亲是什么样子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
母亲一如既往地从身后递出早就为她准备好了的生日礼物,笑得像天使一样温柔耀眼。
那时她还小,不管收到什么样的礼物都会欣然接受。
所以母亲总是变着花样地送她稀奇古怪的生日礼物,而这副黑框眼镜,也是托了母亲曾经仰慕的一个教授的福,才会送到自己的手里。
听说那个教授就戴着这种款式的眼镜。
起初,自己还有点抗拒这种深沉的黑色,但是看在自家母亲这么花痴的份上,她还是皱了皱眉,收下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副眼镜,竟成了母亲诀别的礼物。
因为没过多久,母亲便旧病复发。
旧疾来势汹汹,躺在床上的她终究还是没来得及等到陆文胤回来看她,就撒手人寰了。
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想看她戴着这副眼镜,像那个教授一样功成名就,然后再由她亲手取下眼镜。
那时她还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想要亲手取下眼镜。
后来有次兴致大发,去母亲的学校转了一圈,才听说那位教授的眼镜,只有他自己,或是他的妻子才能摘下。
也难怪,人往往都对自己得不到的人事物最为向往。
而母亲的遗憾,最终成为了束缚自己的一个紧箍咒。
只要戴着这副眼镜,她就会静下心来,心无旁骛地学习,然后努力地成为像那个教授一样的人物。
最后将这副眼镜亲手摘下,放在母亲的墓碑前。
而这一切的一切,看似都在按她的计划进行,但总有一些不可定的因素不断地冒出来,企图打乱她的步伐。
比如,萧绮年。
陆锦时只要一想到某人的所作所为,便忍不住恼火。
这人可真是一刻都不忘作妖!
少女抓着被子便往头上一捂,然后不动了。
……
另一头。
坐在客厅酝酿睡意的少年刚要起身回屋,被遗落在地毯上的手机便嗡嗡作响。
他回眸瞥了一眼,弯腰拾起。
“什么事。”
少年冷淡的声音令那头顿了顿,好不容易构思好的问候语,被这么一打岔,直接忘得一干二净。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约静默了一分钟,困意渐起的萧绮年终于有些不耐烦地说:“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说着,他不假思索地将指腹挪到红色的挂机键,刚要按下,便听见那头语气有些急促地说:“这周六,要回来吗?”
“回来?”
萧绮年听到这两个字,不禁嗤笑道:“麻烦你搞搞清楚,那里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充其量只是一个放着我母亲照片的相框而已,别说得跟游子回乡似的,怪恶心的。”
明知道不可能,还一年又一年地问,也不嫌烦?
果然,那头又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被最后那句话气的,还是单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过了一会儿,那头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妥协,而是转移了话题:“你弟最近懂事了不少,所以……来看你母亲的时候,能不能让着他点?”
一个说话难听,一个脾气不好,每次聚在一起都能让人头疼好久。
“是吗?”
萧绮年难得接了话,还没有呛人,只是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常叔说来了个厉害的家教老师,原来是真的,坚持了多久?”
“已经半年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