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何来第一时间想的是自己不知道几千年后的家,那个家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至于这里的家,她却以为九连山的山寨更亲切许多。毕竟有家人才是家,没有人只有空洞洞的建筑,那就什么也不算。
这个新的孟宁口中的家,里面的主人还没有让她感觉到丝毫家的温暖。所以这个地方是不是家,尚且待定。
他们走的是一条小路,绕开人来人往的皇宫正门,径直来到皇帝王钧的寝宫。
古代的宫殿结构以及功能何来并不了解,一时也没有多想,但是越靠近,孟宁的神色越有些怪异。
来到昭正殿外,内侍进去通报。很快出来请二人进入。
王钧已经换好了袍服,待见过何来便去召见新的臣子。他面南而坐,看向缓步进来的何来。盛装下的年轻女子看上去都不错,比比试之时那男不男女不女的扮相顺眼多了,向来威严的神色中不多不少挤出来些许怜爱。
孟宁走近跪下:“臣见过皇上。”
何来站得稳稳的,对上王钧的眼睛,大眼瞪小眼。
孟宁低声提醒:“行礼啊。”
何来:“我应该自称什么,是‘民女’还是什么?”
孟宁还没有开口帮她解释,王钧微微笑着一甩袍袖:“起来罢,朕选在这个地方见你们,就不需要理会那些繁文缛节。”他看向何来温和的说道:“你叫何来,这个名字是谁帮你取的?”
何来:“我养父。”
王钧招招手:“你走近一些让朕仔细看看。”
何来吝啬地往前走了两步,今日这一身是她穿越以来穿过的最为繁复的一套,有七八层。除了好看一点,保暖一点,大概也没有其他的优点了。真难为这时候的贵女,冬天还好,夏天可怎么过呀。就像此时,若不是夜间清凉,怕是已经大汗淋漓。绝不是因为面见皇帝激动的,是热的。
王钧看着何来的脸,依稀能找到一些熟悉的影子,但也只是面相。至于仪态神韵,实在相去甚远。
他停顿片刻说道:“他们都告诉你你的来历了吧,你可愿随朕住在宫中,让朕来保护你,多少做出些弥补?”
何来仍然看着他,不得不说这所谓的认亲场面十分的尴尬。
怪不得不论是结婚还是出殡都需要专门的司仪傧相来主持,没有主持人在一旁吆喝带节奏实在很容易冷场。现在只有三个人在场,三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至使场面一度十分的冷清。
何来想了想,大概男人都不大擅长说场面话。这个重任,只能交给她来完成。
她轻咳一声说道:“陛下,您都不需要确认一下吗,万一有一天发现认错了人,可别给我安个欺君之罪。毕竟不是我上赶着来找您的。”
孟宁在一旁听的皱眉,怎么这么说话呢,这是皇上啊!
王钧神色僵硬,何来的这个话让他有些意外。
何来接着说:“就算你我真的是父女,这么多年没见,也没什么感情,一时间要我们亲如一家也是很难,所以不要强求好吧。还有,你们的族谱那也没有我的名字吧,是不是也应该郑重其事地记上我的名字。既然你是一国之君,家事等同于国事,要认我这个女儿是不是也应该和大臣们沟通一下。不能随随便便找一个地方把我一塞就算认回女儿吧?……”
“何来……”孟宁看王钧脸色已经有些不自然,急忙出声制止。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都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居然跑到这里跟皇上谈条件了!
何来瞥他一眼说道:“我还没有说完,我这个女儿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我的母亲是谁,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听说这其中还有些麻烦,怎么安排是不是要同鹰族商谈一番?”
眼看王钧神色越发复杂,何来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这一切陛下都没有考虑好,那么认女儿这件事,不急在一时。”
她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的把话说完,大殿上又陷入一片沉寂。
片刻之后,王钧笑了一声:“好,你说的这些朕都考虑过。你母亲鹰宓自与朕携手那一刻便是自绝与家门,朕在族谱上记录下你二人的名字,无需向鹰族交代什么。朕亦会昭告天下,失散多年的女儿找了回来。朕的其他女儿年岁都比你小,你便是朕的大公主,其他公主排位依次顺延。”
这是可以有个正儿八经的身份了,何来眼珠一转又道:“我母亲是个什么身份,与你算结发夫妻还是……”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王钧……
真难缠!
孟宁脸都要白了,拉扯着她的衣角道:“何来,你是公主,争那些无益!”
她若是个男子,嫡长的身份是夺位很大助力,公主大都依赖君王宠爱度日,名分倒还不算最重要,尤其何来“野生”长大的,谁不知道呢。
何来不理会孟宁,静静的看着王钧,等他给自己一个答复。即便,她心里早已有了模糊的方向。
王钧思虑片刻,说实话他原本没想过这些的,一个山匪养大的野丫头,泼天的富贵压下来,还能留下几分神智考虑这么多,怕早就趴的五体投地赶着认爹了,这个丫头,哪来这么多穷讲究?
但她问了,不能不答。此时王钧有些改主意了。他神色黯然,声音越发低沉。
“朕暂时不能如你的愿,你愿意等朕几年吗?待万事俱备,朕定不负昔日情意!”
何来:拖?老狐狸!
不过没有一口拒绝,就是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