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中州试之前,贺兰勤早已美名远扬,是没什么悬念的头名人选。鹰绰有自知之明,是以提前拜访,态度客气有礼,希望贺兰勤手下留情,要她输的不要太难看。那一趟,可说很需要些勇气了。
她虽然早已坐上首领的位子多时,向来做惯的只有执行任务,动手多过动嘴。面对贺兰勤这声名远播的青年俊彦,她强作出一副侃侃而谈的镇定,心里实在虚得很,唯恐一句话说不好,惹了人家不高兴,回头报应在擂台上。
贺兰勤虽然洒脱随意,但怎好盯着人家年轻姑娘使劲瞧,只在她开始说话前几句多看了几眼,后面很多时候,根本不好意思看人家。还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样,多听少说,关键处吐几个字。
两个装模作样的人,都没看出对方的云山雾罩,但贺兰勤还是记住她了。因为他那张脸,遇上的姑娘大多会偷偷多看几眼,只有鹰绰是个例外。
所以贺兰勤在临走时偷偷打量一番,发觉她迈出门口瞬间吐出一口长气。便是要掩饰自己的紧张不安,就不能多坚持一时片刻吗,刚出门就破功,功夫不到家啊。
贺兰勤心里暗笑不止。也许从那个时候起,那个不为皮囊所动的小丫头便格外醒目的住进他眼中。
贺兰勤终归是趁着天黑,陪着鹰绰回到皇宫。有了鹰绰交代的那些,王契就不必急着“捞”了,让他先清静几天吧。但是马骋那小子必须要见一面,能把鹰绰哄的调转了手中刀锋指向,他倒要看看他手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鹰绰回去后,坐在床边发呆,静等着窗外天色透亮起来。她已经相信这不是一个梦,但还没来得及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忍不住设想,何来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会是怎么一个神情。她还要问问孟宁,瞒着他们两个彼此的消息,是何居心!
往常,乌兰姑姑是不需要服侍公主起床的。宫女们讶异的看着鹰绰笑着走来,对她们道:“我来吧,你们去看看早膳好了没?”
请大公主起床不是特别简单的事,要温言软语叫好久。宫女们虽不解乌兰姑姑犯了什么癔症却乐得不做这累心的勾当,各自转身准备离开。没迈开十步便听到何来一声惊叫:“什么!”
这一声喊,不是梦呓。单从音量来说就精神气十足。
宫女们对视一眼,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啊。
锦绣团里的何来圆瞪着一双眼睛:“你说什么?”
鹰绰愈发平静:“贺兰勤没有死,他就在庆城。”
何来:“你掐掐我。”
“哈哈……”鹰绰笑着,抬手就伸向何来胳膊。
何来急忙躲开:“算了,我自己来。”她果真掐了一把,“疼,真的。你见到他了,他,他干嘛躲起来装死啊?害我伤心的眼泪流成河了!”
鹰绰:“你可别瞎说,我一次都没见你掉过眼泪。”
“哪能当你面掉啊,哭还得背着你,我容易吗!”嘴里愤愤不平,心里亦掀起波澜,何来眼眶发热,自己轻轻拍打着眼皮,道:“什么玩意儿,回头见到他,定要骂他几句,多大的人了,还跟个中二少年似的玩失踪……”
“什么?”鹰绰理解不了“中二”的意思。
何来无所谓的摆摆手:“快给我收拾干净,我要去见见那个大骗子!”
鹰绰一笑:“孟统领一直都知道,却瞒着我们。”借刀杀人,小事一桩。
果然,本来急的要跳脚的何来缓缓回头,眼神开始泛出冷冷的幽光:“什么?”
孟宁正对着十多名侍卫训话,他昨夜在宫中执勤,今早交接后便可以出宫了。话还没说完,却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侍卫们纷纷打趣,这是大公主惦记呢。孟宁勉强笑着,接班的另一员副统领一到,他片刻不敢停留的跑了。
鹰绰知道了,何来也就该知道了,这件事原本瞒着她的,她会不会不高兴?保险起见,还是赶紧去坊市挑些精致物件。
夜色再次降临,马骋来到已经无人逗留的王契旧居,鹰绰白日里留了信号,此时等在那里。
马骋:“什么事,你还没主动找过我一次?”
还没走近,便有异样风声急速迫近,马骋耳听八方,急忙后退了七八步方才站定下来。眼前已多了一名黑衣人在他与鹰绰之间。
这个人他见过,在王契身边。
马骋怒道:“你出卖我?”
联系他与鹰绰的不是利益,而是仇恨,这样的关系其实比前者更牢固,是以他对她的背叛不理解的成分更多一些,即便背叛,叛的也是她的情郎,又不是他。
贺兰勤抬手一拂,面皮剥落。马骋只一眼就不打算说什么了,做出防御的举动。这个人活着,鹰绰自然用不上他了,他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
贺兰勤:“我不是来打架的。”
鹰绰:“我们进里面慢慢说吧。”她已经收拾干净一间空屋,起码有几个椅子可以坐一下。
马骋与鹰绰做盟友也有些日子了,对她的话还能接受一些,一边提防着,一边从善如流,跟在她二人身后走进屋子。
这屋子原本是王契的书房,书册基本搬空了,桌椅还在,又因为此处常有幕僚来访,椅子也够。一张长长的书案,将三人分作两半。
马骋嘴角抽抽,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有必要时时刻刻如胶似漆吗?
对面的贺兰勤不知想到了什么,不仅有意坐的紧挨着鹰绰,下面的手还不老实的一定去够她的手,以至于对面的马骋看他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