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混然不知静寂无声的射姑山上有四万多双眼睛正紧盯着他,自以为得计的他连前锋和后卫都没有派出,七万大军如同搬家的蚂蚁般汇聚成一道洪流慢慢走进了魏延的伏击圈。
一名益州士兵看着源源不绝走过山脚的西凉军,没经历过像样的战斗的他不由升起一股交织了压抑、紧张、害怕和兴奋的复杂情绪,心脏也随之“呯呯”急跳,他连忙紧了紧手里的长枪,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过是一支残兵败将,没什么好怕的……
许多人有着和这名士兵同样的心情,他们能够做的就是抓紧手里的兵器,信任自己的战友,竭尽全力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董卓身体肥硕,即使最膘肥体壮的千里马也难以承受他的重量,满身肥肉的他要靠两只脚行动更如痴人说梦一般,唯一可以让他赶上大部队的速度的办法就是给他特制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在平坦的大道上可以用战马拉动,如果道路崎岖难行,则由十六名精壮的西凉军士兵抬着马车前进。
正因如此,当魏延看到那辆华丽的、奇特的马车缓缓来到他脚下,他知道正主到了,连忙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马车……
“杀啊……”魏延一声暴喝,松开了紧紧拉住的弓弦,一起羽箭激射而出。
随着魏延一声令下,平静的山腰忽然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比喊杀声来的更快的是如雨点般的箭矢,然后是隆隆从山间滚下的巨大滚木擂石……
益州军也是识货之人,不用魏延吩咐,许多人就自动的将董卓乘坐的马车当成了主要目标,至少三百支箭在第一时间落到了马车周围,眨眼之间,华丽的马车便被射成了一只刺猬,御手和拉车的四匹良马连惨叫声都未及发出,便各自身中十余箭,瞬间血尽而死。然而魏延却清楚的看到他那支足以贯山裂石的羽箭和许多射中车箱的箭矢一样在射穿车箱外垂放的帏帐后,似乎遇到了一堵铜墙铁壁,倒悬在帏帐之上,未能寸进。
很显然,这架马车的车箱是特殊制作的,就算不是纯铁打造,至少也在外面敷设有铁甲,以保护车箱内的人。
魏延并没有失望,他再次搭弓上箭,双眼如电般紧紧盯着车箱,但他并没有立即发射。
密集如雨点般的夺命箭矢瞬间夺去了数以千计的西凉军的生命,惊魂未定的西凉军来不及反应,呼啸而来的滚木擂石又不知砸碎了多少人的尸体,山脚如同下了一场暴雨一般,只不过此时在干枯的黄土上流动的是腥红温热的鲜血……
猝不及防的西凉军顿时血流如注,伤亡惨重,最重要的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西凉军遭到突然袭击,阵脚为之大乱,士兵狼奔豕突,自相践踏者不可计数!
“有埋伏啊……”西凉军这才反应过来,惨叫声中传来几乎恍然大悟般的惊叫,可是很快这些人又丧生在益州军的箭雨之下。
“快逃命啊……”
“我不想死啊……”
“饶……啊……”
“投降、投降……”
面临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原本就士气低迷的西凉军顿时有许多人当场崩溃了,这里面甚至不乏被吓的精神失常者。
董明、董荣就守护在董卓身边,眼看马车被射成了一只大刺猬,他们不由得大惊失色,也不去管满天而来的箭雨,几乎同时拉开车箱。
车箱内,董卓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死亡居然离他如此之近,肥胖的圆脸上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而汗如雨下……
“相爷,您没事吧?”董荣、董明齐声道。
董卓到底是经历过风雨之人,很快镇静下来,道:“本相没事……”说着,在董荣和董明的搀扶下走下车箱。
便在此时,一直引而不发的魏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稳稳的松开的紧崩的弓弦,“嗖”的一声,一只箭矢如流星般划破空气,朝着董卓的咽喉射去。
董卓早年也是百战余生之人,对于危险似乎有些本能的预感一般,他略有疑惑的扭过头看向魏延所在方向,却发现一个细小的黑点正疾奔而来,他顿知不妙,连忙侧身躲避。
“唉……”
“啊……”
一声惋惜、一声惨叫同时响起。
惋惜是魏延发出的,眼见无法突破马车的防御,再次向马车放箭也是隔靴搔痒,于是他停下了继续做那无用之事,他料定董卓得知遇伏后第一时间会下马车躲避,因而早早的为董卓准备了一份厚礼,原本他对此寄予了后望,以为可以一箭击毙董卓,没想到准备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功亏一溃,现在反应过来的董卓亲兵已经将董卓重重保护起来,良机一去不回,他自然感觉遗憾。
当然,魏延那一箭也并非全然无功,否则董卓也不会因此惨叫了!避开了穿喉之厄,却也被魏延一箭射中了肩膀,因嫌铠甲赘人,董卓仅穿着一件锦袍,结果这一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肩膀,半个带血的箭头自另一头钻出。早已脾肉横生的董卓多年不曾亲自上阵,现在可说是身娇肉贵,如何忍奈的了这般痛苦,不禁惨叫起来。
不远处的李儒也成为了益州军的重要目标,虽然他及时用坐骑挡住射来的数支夺命箭矢,却在落马之时不幸磕在了一块尖石之上,尖石划开了他的裤子,在他的右大腿上划破一个长长的血口,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冷汗淋漓,感觉自己的体力正随着急速流逝的鲜血而消失,强忍着剧痛,浑身冒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