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一样,我会选择我认为正确的,不管他们是不是正确的,只要我认为那是对的,那便是我拼尽所有,都要去拿回来的东西。”
秦师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发丝和胡须都无风自动,他看着房间阴影下的顾安,犹如一条沉睡的怒龙正在缓缓醒来,平静之中有着些许桀骜,冷漠之中带有些许睥睨世间的气势,隐约之间,这种感觉仿佛在哪个人的身上遇见过。
“道是,有缘人。”
他用无人听见的声音,对着自己尘封的回忆轻轻说了一声,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容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帮,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顾安不说话,只是在默默地看着他。
只见秦师淡淡一笑,他陡然一拍茶案,顾安身前桌上的三杯茶盏中的温凉的茶汤顿时化为青绿色的水柱腾空而起,渐渐地在空中凝聚成了一道月牙状事物的影像。
而顾安见得此影像之时,神色愕然,心中却是一惊。
秦师似是很满意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道:
“第一个条件是,帮我拿到——青留界令。”
“嗯?”
“秦师…”顾安神色微凝,试探着说道:“……您老人家莫不是在开玩笑?”
秦师老神在在地用手指敲着茶案,望着顾安,淡淡道:“你觉得老夫想是那种……拿人性命开玩笑的人么?”
“不敢……”
顾安眼眸一动,皱眉道:“但且不说你要青留界令所为何事,单单以晚辈如今的身体状况,就连参与府试的能力都不一定具有,更别说郡域之比最后的角逐,晚辈怕是…….有心无力……”
“用不着这样试探老夫的深浅。”
秦师抚着颔下的一绺长须,望着神色古怪的顾安,语气平静地说道:“要治愈你的伤病并非一日可成,药疗需分为五个阶段,前三个阶段乃是药浴,而其中一些药浴配比古方中所需的药材,就算是老夫我多年看守药阁,也没有权利动用。现在老夫手中的药材只是堪堪足够做第一轮药浴与二三阶段的基材,而主味药,能否拿到手中,还需看你自己。”
顾安摇摇头,问道:“晚辈不解,还望秦师指点一二。”
只见秦师左小臂枕着桌案边沿,右手拇指食指扶杯,中指托底,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便向空中将杯中茶水泼洒而出。
“你且看。”
话音方启,老人的右手屈指微拢,空中茶汤如失重般在他的手掌中汇聚,一股隐隐的气劲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水团揉捏搓捻,一副人体上半身的经络图便出现在空中,随即秦师的手上燃起一缕火光,屈指一弹,火光飞射进入了经络图中,赤红的火光化为一道道如涓流的流火溪涧,如同血液在人体中流动一般。
顾安神色不动,心中却暗自惊诧,秦师所展现出来的控炁手法实为精妙非凡,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修行者就可以做到如此细致入微的,纵使他从梁胖那里知晓秦师是一位阵道修行者,但这份实力,完全足以担任靖阜学府中的教习,为何会甘愿当区区的一介看门人?
“虽然我不清楚你遭遇了什么变故,垂死的机体却被重塑了寒冰心脏,可保你一时幸存下来,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秦师手指叩击着木桌案面,沉声道:“你此刻的躯体的数道气息便像是相互消磨互相排斥,却强行共存。血脉中的火炁在在消磨着寒气,躯体之中的生气在消磨着死气,两者之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而最根本,还是你破碎的心脉之处。”秦师缓缓地说道,他指尖稍动,经络图陡然放大了无数倍,他指着其中一处冰白的圆管通道,里面的火炁之力却是更为暴烈。
“你原本的躯体,乃是血肉之躯,与血液同属于一个大环境内,而你的寒冰心脏,却是外来之物,其中的器官的排斥之力,医者称之为,血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