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饭,付了账,带着一猫一狗出门了。
有诡面巢子蛛的定位,他们轻易就能寻到胡栗的行踪。眼下这人往镇西而去,但走的是主街。
“到处都是异士。”千岁小声道,“不好在这里直接动手。”
镇子有些男女,她和燕三郎一眼就能认出不同:面对平民的神情冷淡高傲,并且还有修为在身。
这些都是天狼谷门下子弟,端、白联姻将至,他们在自己的地头维持秩序、准备婚典,也在情理之中。
人来人往,燕三郎总不好在他们眼皮底下直接掳人吧?
尤其这种时候,天狼谷一定额外提高警惕,防止意外发生。
燕三郎已经看到胡栗了,这人就在前方三十丈外,正立在巷口买东西。和其他平民小镇一样,这里的居民也喜欢将临街的私宅改成铺面,卖些零碎赚钱。
胡栗从这摊子上买了个卷饼,边吃边往前走,步子还挺悠闲。
这人到底是什么打算?燕三郎正思忖间,千岁忽然道:“有人监视我们。人还不少。”
她的灵觉敏锐,已经感知有异。“你说得对,这是个陷阱。”
燕三郎也感受到四周隐隐有些窥探的目光,正要加快脚步,胡栗忽然一个转身栈。
这家客栈也很大,招牌也擦得锃亮,是为“红文客栈”。
燕三郎立在街上。跟进,还是不跟进呢?
这客栈里,是不是对方设下的局?
他只犹豫两息,就抬腿走进客栈的大院之中,手中却暗自抓紧了新得的穿山甲片。
这客栈外围是一所大院,车马都卸在这里,人往里走。
客栈里看起来一切正常,大中午地又快过饭点儿,厅里客人却还有几桌。胡栗正站在柜台前,和掌柜说着话儿。
燕三郎目光在厅内一扫,大步走去他身后,一把扣住他的肩膀:“胡东家!”
胡栗被他扒拉转身,瞪圆了眼,显得很是意外:“啊?怎、怎么了?”
燕三郎笑了笑:“有事,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胡栗感受到他笑容里的不善,连连摆手:“您看我这还在忙活呢,回头再去找您行不?”
燕三郎正要开声,千岁忽然抓着他的胳膊摇了摇:“看!”
她向他伸出右手。
皓腕洁白、素手纤细,可是少年看得清清楚楚:
戒子上的蓝宝石并没有发光。
燕三郎微愕,这是怎么回事?就在一刻钟之前,戒子可是蓝光大作。
“被掉包了。”燕三郎回身往外,“走!”
虽然还不清楚胡栗是怎么做到的,但在如意居和红文客栈的“胡东家”,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他才刚迈开一步,就有人自门外一步跨进,挡在他面前:
“清乐伯,哪里去?”
这厮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燕三郎定睛一看,居然也是个熟人。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此人:
颜焘的近身侍卫,邱林。
宣国这位小柱国曾以搜问奸细为由,将燕三郎扣在安涞城西署衙当中,负责监视清乐伯一行十九人的,就是这位近侍邱林。
燕三郎在他眼皮底下暗渡陈仓,悄悄走了两个来回,反倒洗脱了自己的嫌疑。
现在,这位近侍眼里闪着不善的光。
少年轻吸一口气,暗道不妙。邱林出现在这里,大概只能说明——
后方楼梯响了。燕三郎一回头,就看见铁太傅搀扶着颜烈,拾阶而下。
“清乐伯,好久不见。”颜烈声音沙哑,显见中气不足,然而眼中阴鸷依旧。
“摄政王好兴致。”燕三郎惊讶之后就镇定下来,微微一笑,“舒舒服服的安涞城不待,跑来这山野小镇。”
客栈各处涌进十余人,燕三郎一眼扫过就知是精锐,还有修为在身。颜烈就在他们簇拥下走近,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
他瘦得皮包骨头,眉间一团黑气浓重,走路更是风一吹就倒,哪还有两年前意气风发的模样?这强烈对比莫说燕三郎,就是千岁看了都暗暗心惊。跟迷藏幽魂有关的东西都不等闲,哪怕他们死后,化出来的魂石还能将这等高手活活折磨至死。
客栈掌柜和跑堂的簌簌发抖,赶紧转进后厨去了,决不留在这里遭殃。
宣国侍卫一把关上门,不让他们瞧见。
颜烈说话都费劲,也没心思跟燕三郎多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我中毒两年有余。清乐伯,请你拿出解药。”
千岁眨了眨眼:“你中你的毒,与我们何关?”
早知他们不会轻易承认。颜烈眼睛一眯,挥了挥手。燕三郎耳后即响起破空之声。
两人出手了,除了邱林还有一名蓝袍异士。
那异士所执武器是一把寒冰玉尺,取出来就满室皆寒,把厅内烧得正旺的塘火都压了下去,众人更是呵气成霜。
这种寒气穿透衣装,让人从灵魂深处就颤栗不已。
他这一尺直击燕三郎琶琶骨,风声不大但着实阴毒。一旦被拍中,就算琵琶骨没有尽碎也会被寒毒趁虚而入,苦不堪言。
他正是吃透了颜烈的命令,只想给燕三郎留一口气而已。
只是他这一记还未拍实,眼前就有红影一闪。那美艳女郎突然欺到他面前,纤纤素手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玉尺!
这尺子寒气迫人,只要与肌肤碰触,立刻就会将其黏附,而后无尽寒冰之力一涌而上,不把人冻成冰砣子不罢休。
然而红衣女郎手上连结霜都不曾,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