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子虽然不能见风沾水,简单的擦洗还是有的,也不至于邋遢到蓬头垢面的地步。
顾清漪听他谈起往昔,再也顾不上纠结个人卫生的问题,缠着他问道,“王爷,与我说说你领兵打仗的经历吧,从未听你提起过呢。”
“也没什么值得说的。”
话虽如此,秦王还是给她说起了往事,“本王自小便喜欢舞刀弄剑,梦想当一个定国安邦、开疆扩土的大将军,母妃出身将门,也不拘着我的性子,反而替我选了师傅学习武艺。等到……母妃病逝后,本王便隐姓埋名参了军,从最低等的士卒开始,一步步升为大将军……”
顾清漪听得入迷,她了解得越多,心中就愈发敬佩,难怪秦王的部下对他敬爱有加,并不是因为他乃秦王,而是一位真正流汗流血的大将军吧。
她不由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来。
她眼底的骄傲是如此明显,秦王想看不到都难,他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角,轻抚着她的上挑的眼角,“本王的功绩不足挂齿,武安侯府满门忠烈,才真正值得人敬佩。”
想起宗祠中林立的牌位,顾清漪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啊,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都不要有战争,没有战争,既不会有人牺牲了。”
“别担心,如今四海升平,边境安稳,不会有战事的。”
“但愿如此。”
顾清漪不愿意深谈,便随意转移了话题,“王爷今日回来得晚了,是积压的公务太多了吗?”
秦王顿了顿,还是没有瞒她,“太庙蒲团藏针一案,今日正式开审了。”
顾清漪恍然,她差点忘了这回事,连忙问道,“可曾审问出什么结果?”
秦王摇了摇头,脸上多了几分阴霾,“父皇出手了。”
顾清漪微微一愣,很快就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太子意图谋害弟媳,算是皇家丑闻,昭明帝肯定不愿意让人外臣看皇家笑话,出手干预也是情理之中。就像当初发现太子妃是颜舜英假冒的一样,有些真相终究会遮掩在皇权之下,以卵击石只会得到头破血流的下场。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除非扳倒太子,否则她这辈子就别想大仇得报了。
“对不起,本王没能给你讨回公道。”
秦王的声音带着以往没有的晦涩,眼中雾霭重重,看得顾清漪心疼起来,她伸手揽住他的腰,脸颊埋在他胸膛,闷闷地说道,“不必说对不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没有王爷,我连讨公道的机会都没有。”
秦王揉了揉她的脑袋,眸光沉沉,“本王做得还不够。”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顾清漪生怕秦王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来,“王爷,我不想让你为了我涉险,只愿你安安稳稳的,好好地陪着我和小团子。”
秦王眼神一柔,“放心,本王会一直陪着你们。”
这时小团子醒过来,两人一起去看孩子,谈话就此结束,过了好几天,顾清漪才从秋雁口中得到太庙一案的对外说法,原是太常寺少卿嫉妒上司,故意在蒲团中藏针,意图栽赃陷害太常寺卿,开审后知道事情败露,畏罪自缢了。
这样的说法不知有多少人相信,但是太常寺少卿一家因此获罪,被流放千里已经成为事实,开春的一场官司,让新的一年染上不祥的阴霾。就连上元佳节也没有往年热闹,冷冷清清,彻底过了这多事的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