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阳惊恐地看着步轻歌。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他知道步轻歌很能打,但他不再凶猛,也只是一头被关在铁笼子里的老虎。老虎再怎么张牙舞爪,也不会对铁笼外的自己,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和步轻歌关在了同一个铁笼子里。
他现在直面这头发狂的猛兽!
许向阳惊恐地说道:“你,你要做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别乱来啊。”
步轻歌耸了耸肩:“对啊,这么多人看着,我能做什么?我只是想对你表示下歉意。”
他忽然向前两步,用手在许向阳的头上摸了一下。他微笑着问:“你的头还疼不?”
这话他是笑着说的,可在笑的同时,他的眼里,一股收敛到极致的杀意,迸发!
我有一口玄黄气。
玄黄气,爆!
一股炽热的热流,如蛇一般,瞬间从步轻歌的手指里窜出,钻进许向阳的脑袋里,在那肆意地破坏着。
许向阳尖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头好疼。”
步轻歌奇怪地说道:“你的头本来就疼啊,我没做什么,我就这样摸了一下。”
说着,他“顺手”在李文正的头上也摸了一下。
玄黄气,再爆!
李文正抱着自己的头,尖叫道:“不对,我的头也很疼。”
“不对啊,”步轻歌仔细打量着许向阳,忽然惊叫道:“你这样子像是,中风?你中风了。”
心念一动,一股暖流贯注进了步轻歌的双眼中。
透视,启动!
在步轻歌的视线里,许向阳脑部的某根血管被玄黄气刺破,血块出现,迅速扩大。
注意到血块所在的位置,步轻歌急急说道:“我不骗你,这真的是中风。马上你的嘴就会歪起来,真的。”
许向阳怒道:“放你娘的……”
他话没说完,所有的医生、护士忽然指着他的嘴,齐齐发出阵惊呼。
许向阳用手一摸,他的嘴巴真的歪了。
步轻歌盯着他不放,嘴里不停地说道:“你的头开始疼了,你感觉到了强烈的晕眩。”
这话音刚落,就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刺进了脑袋里,许向阳疼得惨叫出声,然后,他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他耳边,那声音在继续:“你说话说不清了,你张嘴,却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啊啊’声。”
许向阳张口怒骂:“你特喵地胡说八道。”
这是他心里想说的话。事实上他嘴里发出的,真的只是“啊啊”声。
不对,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铺天盖地的惊恐,无止尽地袭来,彻底淹没了许向阳。
“你眼前发黑,整个世界在你的眼里,都只是一片模糊”,那声音继续在他耳边说道。
许向阳在心里拼命地叫道“魔鬼,他是魔鬼,这是魔鬼的诅咒”,他极力睁大眼,可那个魔鬼的身影在他眼前,迅速消失。
“你站立不稳,你倒在地上,是右边倒下去的。你拼命地挣扎,可你的手脚不再属于你,它们不听使唤。”
许向阳拼命地想证实,这个魔鬼说的是错的。他向前走了几步。他以为自己走得很稳,可所有人都看到,他是斜着走的,越走身子便越往右倾。不过几步,他倒在地上。
感受到地上的冰冷,许向阳这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他疯了似地挣扎着想爬起来,可他右半边的身子,僵硬如木头。
“哦,真可怜,你不再是半瘫,你全瘫了。你像是瘫烂泥一样倒在地上,你想抬起手,可对不起,你做不到!”
许向阳“啊啊”地叫着,他用尽一切想举起手,可他只挪动了四根手指。
然后,只剩三根。最后,只剩一根。
“你的意识正在消失,在你还能保持一丝清醒时,请允许我描述下你的未来。”
“你躺在臭气熏天的床上,身上到处都糊满了屎和尿,蛆虫在你的身上钻来钻去。你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很想死,可惜,你死不了。”
“绝大多数时候,你神智不清。某些时候你会醒过来,那时你会发现,原来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的痛苦和绝望,远比死可怕十倍、百倍、十倍、万倍!”
“你饱受着那样的折磨,一点点地看着自己死去。然后忏悔着自己做过的一切。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最后再对你说句话,”
提着许向阳的耳朵,步轻歌用尽全力地吼道:“不服,摆出证据。没有证据,你说个鸟!”
说完,他放声大笑,哈哈狂笑。
这一辈子,步轻歌从没这么笑过,笑的如此的痛快淋漓!
在他的大笑声中,许向阳眼里的神采迅速消逝。
随他而去的,是李文正。
步轻歌起身,微眯着眼,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几天压在他心里的,所有的恨、所有的怒、所有的无力、所有的无奈,都随着这口气,从他身上十万八千个毛孔里,倾泄了出去。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轻松,轻松到整个人都似要飞起来。
可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他。
那个医生指着他,尖叫道:“魔鬼,你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撒旦。你杀了他俩。”
“是吗?”步轻歌耸了耸肩:“两个问题,一个是,他俩确实没死,还剩一口气。再一个是,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我不过是在他俩的头上摸了一下。摸一下就能让人中风?这话说出去一定会被人